第六十九章 自作孽 无憾-《初唐: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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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巨源心中焦急,大步向厅内走去。

      这还未进门,便听里头传来阵阵笑声。

      韦巨源甚至等不及通传,直接闯入其中。

      大厅装饰得高雅优美,大墙处挂著一幅巨大的仕女帛画,轻敷薄彩,雅淡清逸,正是阴萱自己,也是她自己所画。厅中央有六组席子,有三组坐了人,每组由两人至六人不等。

      阴萱作为大厅的主人,自然坐在最上首,不过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主席,而是与左右次席并排之处。

      此刻佳人正在掩口轻笑,显然在他到来之前,气氛很是热烈。

      居于最上首次席的竟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敌”,而是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公子。

      韦巨源对于自己的姿容相貌颇为自信,可在这少年郎面前,却有邹忌见徐公的感觉。

      韦巨源也识得这位俊美少年,正是贺兰家的公子,深得帝后喜爱的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身旁三人也是长安叫得上姓名的贵公子,但与贺兰敏之一比,却又要逊色许多。

      余下两席才是宇文解、柳辉。

      阴萱见韦巨源入内,起身相迎,盈盈一拜,道:“还以为郎君今日有事不来了呢!”

      殷桃小嘴吐出的声音空灵悦耳,确实有着非凡的天赋……

      韦巨源心头微跳,但依旧保持自己的君子风范,说道:“答应了姑娘,焉能不来。”

      见三人都没有给自己让位的意思,韦巨源带着几分不悦的坐在了第四席上。

      宇文解看了一眼入座的韦巨源,说道:“韦兄,你可知先前我们谈了什么?”

      韦巨源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风度,从容说道:“不知。只是在门口的时候听得笑声,应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柳辉拍着大腿说道:“确实值得高兴,我们在谈韦兄的新作呢!”

      韦巨源面色微沉,他也在脑海里细细思量,最近自己所作诗文不少,只是大多都在自娱自乐,难登大雅之堂,最后的一次当众作诗是在今年重阳登高时的聚会上,那时他思如泉涌,一首《登高远望》,赢得了不少喝彩声,他也将之编入自己的精选诗集之中,以待流传后世。

      “不知何处令人高兴?”

      他很是不悦,《登高远望》可是他最为钟爱的作品之一。

      宇文解接话道:“当然是为韦兄的才情所倾倒。”

      他有模有样的起身,抬手吟诵道:“神清气爽一坨屎……噗嗤,哈哈……”

      他捧腹而笑,腰都直不起来了。

      柳辉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拍打着案几,嘴里大叫:“好诗,好诗。”

      韦巨源看着上首阴萱,美人儿眼中透着几分厌恶,嘴角却不自觉微翘,登时气急败坏道:“休要胡言,这何曾是我所作?”

      一直看戏的贺兰敏之问道:“既不是郎君所作,郎君何故再三宣扬?”

      “就是就是!”宇文解从怀中拿出一本诗集,说道:“这本诗集写的清楚,就是韦兄所作,也无须否认,其实,这诗,还不错。适合出恭如厕时拜读……”

      他说着将手中的诗集丢给了韦巨源。

      韦巨源一看,确是一本《盛唐体集选》。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一篇第一首正是陈青兕的《黄鹤楼》。

      陈青兕现在流传的诗文不少,但《黄鹤楼》是当前公认的第一,也是数十年间最好的诗,入选第一理所当然。

      韦巨源继续往下翻,前几篇还很正常,可后来却越来越古怪,最近长安盛传的那些污秽诗作竟皆收入其中,其中就有自己所写的那篇……

      柳辉适当的提醒道:“韦兄,往后翻,还有,足足三篇……”

      韦巨源气得嘴唇不住抖动,欲哭无泪,辩解道:“是我听来的,从李可,李兄那里听来的……”

      贺兰敏之也加入了战局,说道:“在下多次听闻京兆韦巨源才情斐然,今日一见,实在大失所望。此诗如是你作,四处宣扬,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也爱写诗,也觉得自己写的诗,世间少有。可让先生品评,却得到一个狗屁不通的评价。这诗如此不堪,韦兄却这般大张旗鼓的宣扬,应是由衷喜爱了?”

      韦巨源给堵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看着阴萱一本正经的模样,急得几欲落泪,后悔不迭。

      韦巨源的身份自然不会为关东五姓出力,相反京兆韦氏是坚定的李唐派,与关东五姓在政治上处于敌对转态。

      韦巨源宣扬盛唐体的糟粕诗文,单纯是为了自身来恶心陈青兕他们一群改革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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