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劫数劫数-《桑中契》


    第(2/3)页

    可惜顼婳与圣剑同时出手,她也只得这一击之力。顼婳几乎是立刻结阵,本来意在阻止天衢子等人遁走的。但是典春衣和天衢子亦同为阵修,要想瞬间拦截这两个人,未免艰难。

    她眼看六人逃离,而法阵结成,木狂阳却是无论如何走不了的。

    木狂阳嘴里鲜血狂喷,本命法宝的损毁和方才全力一击,她真气乱蹿,几乎浑身无力。

    顼婳走到她面前,她仍尽力护住九盏灯和君迁子,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傀首,我等投降。”

    顼婳微笑:“投降,也还是要杀的。”她说。

    木狂阳笑得更勉强了:“啧,不要这样了吧?我们手无寸铁,又身受重伤。修为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说。傀首盖世英雌,怎么能为难如此弱小的我们?”

    当务之急,肯定是保命要紧啊!九盏灯说:“画城势微,器修与医修都不成气候吧?我与君迁子,愿意竭心尽力,教化魔傀。为傀首分忧。”

    这倒是可以。

    五百多年以来,顼婳一直就在为魔傀四下奔走,带回功法五花八门,却不过只为增加魔傀一族实力而已。

    如今有玄门最强的医修和器修亲自传授,岂不省力很多?

    她在犹豫,所有话本里的反派,都是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而导致最后功败垂成!斩草除根当然才是眼下良策。但偏偏九盏灯说得很有道理。

    而君迁子虽然受伤不轻,也知性命攸关——这个人之杀伐果断,他再如何也该心中有数了。他说:“在下可为画城炼制灵丹,并传授丹道。”

    诱惑实在太大,傀首略微犹豫之后,终于道:“将他们抓起来,封禁灵力,暂时关押。”

    正邪交手,要活下来就得各凭本事。三位掌院都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不立刻被杀死,就还有机会。

    顼婳当然也知道,只是可惜,巨利相诱,谁能抵挡?!她素手轻抚圣剑,那无形剑气割裂了她的手,她鲜血滴落剑上,却不以为意。

    念君将三个人俱捆了,然而发现远处还有一个被四蹄倒攒、捆得结结实实的付醇风。

    好嘛,还捡了个漏。

    顼婳命人打道回府,顺便救援族人,重建画城。

    城头上,天衢子的化身也被放下来,他竹青外袍上全是血迹,但大多是奚云清的。他注视城墙上,奚云清被血浸透的衣衫与枯骨,直到被人提出很远,才缓缓闭上眼睛。

    没人知道,圣剑最后的下落。

    但是玄、魔两界震惊。

    赢墀问:“九脉掌院,三人被俘?!”

    咸柠回禀道:“回魔尊,正是。木狂阳、九盏灯、君迁子三人已被画城俘虏。其他人虽然逃走,但受伤不轻。天衢子本命法宝受损。”

    鬼夜来吃惊:“木狂阳也陷在画城了?”

    咸柠点头,神色凝重。赢墀擦了擦额上冷汗,许久,说:“准备一下,去一趟融天山。”

    鬼夜来说:“魔尊亲往融天山,恐怕不妥。”

    赢墀摇摇头:“画城若实力已然强悍至此,魔族岂能独善其身?何况弱水天河关乎三界,只怕魔族与玄门的嫌隙,要暂时搁下了。”

    画城一片混乱,星辰海却还算平静安宁。

    顼婳刚刚步上台阶,突然回身,对太史长令道:“向玄门发出最后通谍,三日之内,立刻归还所有魔傀。超出期限之后,若发现任何私自藏匿者,画城必屠其满门,鸡犬不留。”

    太史长令浑身一颤,躬身应道:“是。”

    哎,憋屈了数万年,还是这时候爽!

    傀首心情不错,身后慕云绮提着仍然神智不清的付醇风,推搡了木狂阳一下:“还不快走!”

    她回身道:“啧,怎么待客的?不懂礼貌!”

    如今整个画城,早已被她声威所慑,慕云绮哪敢多说?他本是有意想要跻身魔傀四君之列,如今更是对面前人心仪神往。顼婳一言之后,他立刻卑微谨慎地躬身道:“属下知错。”然后放缓了声音道,“木掌院请。”

    木狂阳、九盏灯、君迁子,和天衢子的化身一道步上星辰海。但见星子漫天,辉光如海。星与星之间以丝相连,交错纵横,美得不似人间。

    木狂阳说:“你这居处,也是心思奇巧。”

    顼婳微笑,伸过手,她喜欢分享,闻言立刻伸手,与她把臂同行:“狂阳眼光甚是独到,当初建此,本座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她侃侃而谈,君迁子却不由落后一步,和天衢子的化身走在一起。

    奚云清的死,他无论如何不能释怀。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丧徒如丧子。君迁子拍拍他的肩,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顼婳命人摆下酒宴,又令侍从照顾几位掌院梳洗更衣。她对战时狠辣绝决,战罢后却像是换了个人,温和爽脱。

    三位掌院都是十分想得开的人,如今寄人篱下,若再不识时务,吃苦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再说了,眼前人喜怒无常,若真得罪了她,□□折磨,她恐怕不会手软。

    低一低头的事,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只有奚掌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毕竟一旦见血,结下生死仇怨,没人还能豁达。

    画城酒宴丰富,四人相继落座。而以往一直坐在顼婳身边的天衢子,却是落了末座。

    他不愿作陪,木狂阳等人倒也明白。顼婳亲自斟酒,以敬诸人。木狂阳张口一饮,整个杯中都是血。顼婳看见了,说:“诸位身上都带了伤,但好在君掌院在此。稍后本座令人带诸位前往药坊暂住。”

    木狂阳同她相熟些,只是点了点头,九盏灯和君迁子同时起身致谢:“感谢傀首盛情。”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