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章 羽鹤翅盖火鸦光(四)-《摘星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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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楼下两个阎罗,仍能将自己喝垮,对这种人,其余客人也要摇头叹一句:酒疯子。

    疯子捉疯子,干正常人什么事?

    这些醉汉,在杨虎灾哪还有另一个说法:“你看‘酒’字是一个‘水’加一个‘酉’,‘水’能把人喝迷糊吗?迷糊人的是哪个‘酉’,‘酒’的‘酉’在后面,便是说喝酒如饮水,不是为了迷糊,你再看‘醉’字,‘酉’在前面,一个表示完毕的‘卒’在后面,把迷糊当成了目的,前者是酒主,安享酒的乐趣,乃是上等,后者是酒奴,承受酒的作贱,叫人看他们不起。”

    到了傍晚时分,许汤带着伊籍又来了,看见二人和地上一连串醉汉,眉头一锁:“你们找到不要心的人了吗?”

    李夜墨立刻向前躬身,“前辈,找到了,这下面一串,都是不要心的人。”

    说罢,又补充道:“我们再在这里等上一夜,若是没有家人来领,想必就是个嗜酒到众叛亲离的糊涂虫,与其叫他浑浑噩噩活着,不如取心予我救人。”

    许汤冷哼一声道:“他们如今喝醉了,李堂主你叫他们给心,他们便答应,若是等他们醒来反悔又该当怎样?”

    李夜墨踢了踢脚边的醉汉,嫌弃道:“前辈,这群人我最了解,你瞧他们醒来反悔,再给点黄汤,马上又将性命抛在身后,他们的命不是论条的,是论瓢的,酒缸里泡软了的葫芦瓢,活着是家里的一只蛀虫,真死了说不得倒叫他家里清静!”

    “能醉成这样,你说他们这般不济我是信的,可这心……我也是要等他们醉了取吗?”许汤抚须笑着,面色看似缓和,其后却隐有风雷。

    杨虎灾看出许汤心中不满,呆愣了片刻,问道:“前辈,这些人嗜酒贪杯,理应是浊,以浊补清,有何不妥?”

    伊籍走上前,举起白纸扇,在杨虎灾和李夜墨头上各敲了一下,笑骂道:“愚!两头驴!以浊补清,那你是浊是清?眼中只看得到别人的是非曲直,为何不照照自己?”

    李夜墨争辩道:“许前辈只救好人不救恶,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等他说完,伊籍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自己的师父性子如猫一样,撩拨不得,李夜墨竟敢倒撸毛,赶忙上前一把捂住李夜墨的嘴巴。

    许汤摆摆手,满不在乎得道:“这世上有清浊之分,但却不是如同泾渭分明一般,多的是清浊混合,互相轧压,一个人身上也不停的有清浊变化。若是有恶习便是要一棒子打死的浊,还配活下来的人也就不多了,谁人心中没有二分恶念?谁人背后没有二分错事?老夫逆这天下清浊,不过是强留下清,而坐视浊自生自灭,不敢冒进,但求无错。他们只是好酒,可也许至孝,也许至义,这般杀了,你们草菅人命难道便不是浊?若是浊,你们带来的人,老夫也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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