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0 张维贤对韦宝大改观】-《明鹿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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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宝倒是并没有太惊讶于张维贤会忽然生气,作为统治集团,作为与皇权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铁杆关系,张维贤事实上就是皇权的一部分,肯定要维护大明的稳定,这是毋庸置疑的。

    要维护大明朝的稳定,就不能过分打压地主集团,更不能像韦宝这样公然动武。

    张维贤能马上理解韦宝的意图,就是要用武力铲除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方势力,将地方上的将领、世家大户、官僚,一起连根铲除。

    张维贤很清楚,这种裁撤没办法裁撤一部分留下一部分,这种要么不做,要做了,肯定是你死我活,连根铲除,杀个精光。

    “那在你国公爷看来,没有了老百姓,地方就稳固了是不是?那群跗骨毒虫除了搜刮民脂民膏,他们还能做什么?朝廷财政已经瘫痪,还要养那么多名不副实的官兵,还要任凭将领们吃空额,喝兵血?老百姓已经因为大旱没有了生计,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地主们囤积居奇,用老百姓的尸骨获取钱财吗?老百姓连吃的都没有,还要被各地甲长里正盘剥,本来该交纳十文钱的赋税,却要交一两银子,是不是?人都死光了,大明朝廷就稳固了,是不是?这个天下全靠贪官污吏们支撑,是不是?”韦宝也上了火,借不到张维贤的势力支持就不借了,话要说清楚。

    张维贤也是被韦宝的态度唬住了,还真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就连皇帝也不敢对他这种态度,朝臣对他更是毕恭毕敬。

    明朝的王爷在皇帝面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所以,张维贤实在是少有的几个能在皇帝面前以长辈自居的人了。

    可是今天,他张维贤这个大明朝的皇帝长辈,居然被韦宝吼了一顿。

    张之极皱了皱眉头,冷冷道:“韦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爹说话!”

    韦宝歉意的看了眼张之极,“张兄,是我鲁莽了,但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也许国公爷会认为即便今天没有我韦宝来做这一堆事,大明朝还是大明朝,天不会塌下来。但我要说的是,这个天,不可能永远不塌下来的!没有张居正的改制,可能早就不知道塌方了多少年了。”

    “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你怎么敢讲?”张维贤见韦宝越说越离谱,瞪视韦宝,却也没有说出啥话来。

    张美圆倒是暗暗佩服韦宝的勇气和才智,韦宝说的是正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能站在大明全局的角度看问题,都知道韦宝说的没问题。

    “我敢在这里讲,是因为我觉得问题就是有这么严重!而且,我没有把国公爷和世子爷当外人,我与世子爷是结义兄弟不说,国公爷更是全身依附于大明皇权之下的人,等同于皇族,我相信国公爷不会看不到我说的这些情况。除非居心叵测,想看着大明完蛋!”

    “岂有此理,越说越出格了!那好,韦宝,我来问你,就算事情到了你说的这么严重,那朝廷要都察院做什么?要吏部做什么?官员有问题,考选裁撤,重新选取贤良就是了。各地地主搞囤积居奇,捣毁他们的窝点就是了,对首犯论罪,重罚,这些都可以!地方军队需要裁员,也大可以与之协商,什么事情不能缓缓解决,一定要兵刃相见吗?你想过兵戎相见的后果吗?这不是一个地方的事情,如果你这个总督这么做了,别的地方总督是不是都要这么做?就算别的地方不效仿,各地的地主会不会害怕?大家什么都别做了,整天防范朝廷忽然大开杀戒,这天下不会乱套吗?大明朝廷若是都没有了,保住了老百姓又怎么样?天下各地四分五裂?”张维贤开始冷静下来与韦宝讲道理,不过语气依然很严厉,盛怒之下的老头口齿不清。

    韦宝却是大概听懂了张维贤要表达的意思,冷然道:“这一点,我想过,国公爷你大可以放心!这帮人要是有造反的勇气,天下各地就不会到处是流民揭竿而起了!他们只知道黑心赚钱,他们只能顾及他们自己的生死,万万想不到其他的事情。贪生怕死,视财如命,视老百姓的人命如草芥,这就是这些人的共性!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做的好,不但不会让各地的乱套,反而能让人看到大明朝廷的决心,反而能起到极大的警示作用!不说让其他地方吏治民生焕然一新,至少各地贪官污吏,乡绅恶霸会有所收敛!”

    这一回,韦宝说完话只会,张维贤良久没有回话,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维贤关心大明的政局,关心大明内外的局势变化不假,但是他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高官,还真没有想过这么多事,从内心来讲,他也不愿意担风险。

    不希望大明不好,希望大明好,但不代表他愿意拿自己的荣华富贵,那自己的家族声望为赌注。

    啥事不做,他的荣誉也已经到达了顶峰,不可能再往上走了,总不可能封王吧。

    但要是跟韦宝瞎弄一场,搞不好就会被牵连,轻则辱没了声望,重则被降低爵位,甚至削去爵位都有可能,那他图的是什么?

    “韦大人,你的一片忠心,老夫看见了,但是你这么做,不怕你成为天下官员,天下地主的敌人吗?到时候,不管你成与不成,你个人都将成为众矢之的,你图的是什么啊?你不能想一个稳妥的法子,缓慢图之吗?”张维贤遂从与韦宝对立辩论,改为了劝说。

    韦宝自然能明白张维贤的顾虑是什么,“国公爷,我不图什么,我就凭陛下当我是亲信,我就该赴汤蹈火的报答陛下,就该将大明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国公爷可能觉得这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什么都不管,处于局外最为稳妥,但我还是刚才那番话,您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多严重了!一年死几百万灾民,一年死几百万灾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北方有多少人口可以死?人口锐减的后果是经济崩溃,以后一旦农民军的势力起来,形成铺天盖地,无法遏制的态势,到那个时候,你这国公爷的位置也保不住!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也没有地方买后悔药!第一代英国公张辅。他是明成祖时期最宠爱的大将,张玉的儿子。张辅的一生,战功赫赫。是他那个时代,大明王朝最耀眼的将星之一。张辅很早的时候,就随父亲参加靖难之役,为明成祖夺得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未来的岁月中,三次平定安南,灭亡了越南,三次跟随明成祖,北伐蒙古,威名赫赫。明成祖死后,接着辅佐三代君王,最后年纪大到不行的他,跟随明英宗北伐,死在了土木堡之变。作为一个四朝老臣的伟大将领死在了战场上,真正的做到了鞠躬到死。第二代英国公张懋。他一上来就赶上了大明朝天翻地覆的时刻。在未来的岁月中,张懋始终手握重兵,成为京城的护法门神,长达四十年间无论哪位奸臣上台从来没有人敢惹他,被认为是贵族中地位最高的,甚至比他第一代英国公的地位还要高,死后追封宁阳王。他对权力的把握很厉害,而且他作为武将之后,武术也非常强,曾经连发三箭全中,被皇帝所称赞。到了您这儿已经是第七代英国公,为什么您不能效仿张家先辈,在大明危难之际,勇敢的挺身而出?”

    英国公张维贤又被韦宝说的没话说了。

    韦宝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许你可以用大明的局面没有到我说的那么恶劣来自我安慰,但你不能不看到局势在不断恶化!这不是上层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批人造就的,而是整个体制已经腐朽,不用猛药,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只要您认为我说的有道理,的确是在帮助大明往好的方面转化,我希望英国公能秉持大义,以大明朝廷为己任,勇敢的挺身而出,为大明扛起担子。就算因为这事,您也成为天下地主,天下官员的敌人,但若干年后,人们会对英国公有正确的评价。况且,我也没有要英国公亲身参与我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变革,我只是向京营借一万套装备,算是借了你们的兵马吧!”

    “韦大人,我直接借出我们京营的兵马给你,让他们都听你的,这不就行了吗、何苦这么麻烦?”张维贤又退了一步。

    韦宝摇了摇头,“没用的,英国公刚才没有听我说的吗?你的人,一是荒废训练已经很久,打不能打。二是他们不可能完全听我的!除非你能亲自去!这样一来,你担的干系不是更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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