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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同时是丈夫、父亲、儿子。作为丈夫,他对妻子应该负起应有的责任;作为父亲,他对儿女应该做出表率,身体力行教育他们;作为儿子,对待父母应该竭尽全力赡养他们。”
“这样的爱,难道算不得兼爱。对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爱。这种爱不是份量上的不一样,而是方式方法上的不同。如果将兼爱狭义的定义为对每个人都是一样,这种爱岂不是让天下大乱吗?”
相里车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一个群体从外部看起来,其实每人都一样。”
“可是要从内部看,个体的情况是千差万别的。您说的这些道理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可是真正能够执行的人只有少数,而有些人,他并没有执行这些的条件。”
扶苏:“我需要一种思想,适应未来天下大一统的局面,对全新的一代施加文教。”
“所以太子是最后看上了我墨家啊。”相里车在分析可行性。
“墨家的基础是最好的。我已经考虑很久了。现在只要你答应,愿意帮助我,这件事就可以推行了。”
相里车不住地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用儒家的伦理替代兼爱……太子该不会打算,用百家的学说补充我墨家吧。”
“我没记得的话,墨家最核心的教义是实践吧。只要有用,实用,管用,我们就用。不需要在乎那些学说都是从什么门派来的。”
相里车望着扶苏,身后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热汗。
他望着雅舍的四下,红漆木地板上闪映着点点烛光,火苗随风飘摆。
“这件事,大王意下如何啊?”
扶苏:“我想君父不会拒绝。你侍奉君父的时间比我都要长久,你认为君父会拒绝这个选择吗?”
“把早就融入秦国的东西拆解出来,然后用其他学派的学说加以补充,最后再用老祖宗墨子的名义。这样的设计,几乎说是天衣无缝。”
相里车由衷地赞美扶苏的思想体系构造。
“太子想要打造的大一统思想,其实是为了同时让我秦国这一战胜国和六国战败国的子民都能接受,这就意味着,这个新的思想,它一定要做到普遍适应每个人的心中所想。”
“而天下数量最广大的群体正是庶民,所以太子希望从保证最根本庶民群体的利益来维护秦国的利益。”
“但是这么做,会得罪既得利益者秦法家。”
扶苏立刻反驳。“不,这个思想的确立,只会保护秦法家的利益。赏罚分明,那正是墨家的核心思想之一不是吗。”
“天下之所以乱,是因为人心感到世道不公。为什么不公,是因为做的多的人拿的少,做的少的人反而拿得多。”
“一旦提出墨家作为治国之学,法律作为治国之方,墨家和法家互相配合,诸子百家加以补充。那时候,天下人云集响应,六国贵族不攻自破。便是天下大同。”
相里车怔怔地望着扶苏。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回去好好想,到时候再答复我。不过,我相信你终究会答应帮我的。因为你的心里始终记得你是墨家的传人。”
相里车默默告退。
回自己住处的路上,正是天上飘飘洒洒落着薄薄的雪花,
扶苏的话每一句都是那样动人心弦,让人心潮澎湃。
只是,相里车担忧的是,到底怎么做才能把这些思想落在实处。
墨家不是梦想家,专门出来说相声招揽客人的。
这是一个治国的方略思想啊,一旦确立,将影响深远。
他不能那么草率。
固然太子的说辞让他看到太子谋划此事已经很久了,方方面面都有所考虑。甚至太子主持这件大事他本身就有着极大的优势。
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那么草率。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召集三公九卿……
――
扶苏这边找墨家、儒家,都在谈话沟通,积极筹备。
而嬴政这边,大朝会正式开始了。
这个月是正月。
下旬的时候,功臣武将都赶回来了。
李信也能回来上朝,大殿还是那个大殿,只是李信在听了扶苏的教诲之后,已经决心韬光养晦。
此时此刻,李信低头坐在席位上,面对众人的恭维都是严谨客气的推辞。
杨端和惊讶地看着李信,“这小子,怎么去了一趟燕国回来,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任嚣也看出李信的反常,他不再双目如电,身上泛着一股子柔和的光。就像是……太子那样。
“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啊?”
“李信,他怎么可能呢。他少年说他最喜欢的地方是战场,他喜欢的事情是杀敌立功。而女人则会阻碍这一切。”
李信听着自己穿开裆裤时放出的豪言壮语在大殿里被人当笑话传播,有些烦躁。
他这次回来,已经是秦国的不二功臣了,声威赫赫。
很多人都认为他未来能够得到一块很大的封地。
但是李信却不敢回应他们的话。
那日太子教了他太多。
他要做万山之中最为谦卑的那一座山。只有这样,未来才有机会等到太子封他为诸侯王。
因为就和太子说的一样,他一回到咸阳,就听到人人都在讨论分封诸侯的事情。可是当他进一步打听后这才确定真实情况。
其实大王根本没有主动提出过要分封,郡县和封国并立那是丞相和上卿们共同的决意,只是上报给大王。
然后人人都说今日就是论功行赏的日子。
李信这才相信,太子说的话是真的。
之后他就开始闭门不出,丝毫不参与与分封有关的议论。
嗯……李信安静下来后,像一个成熟的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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