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等到相里车走后,冯敬和吕泽又双双走入雅舍。 双方各执一词。 冯敬说,“季布挑衅在先不说,还直言秦国二字,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秦国人来看,自始至终都认为他是一个楚国人。” 吕泽则坚持,“军中将士,多为秦人,始终对来自六国的将士心存芥蒂。尤其是对来自楚国的季布心怀不满。” 过去,秦国和赵国有血海深仇,过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秦国灭掉了赵国,出了那口恶气,这才消除了恨意。 就在最近两年,秦国因为对战楚国,李信损失了七八万兵将在秦国,那些人都是秦国的精锐之士。这一败,在战后就演变就秦人对楚人的极端恼恨。 而在那之前,扶苏也曾坑杀十万士兵。甚至扶苏都没掩饰一下,没找个替罪羊帮他承担那肮脏的活。 至于最后秦楚大战期间,从头到尾积压的仇怨,更是数不胜数。 虽然一些人看清了秦楚双方的实力差距,政体优劣,并且从此佩服扶苏的军事能力,因此崇拜扶苏。他们这些人勇敢的面对了现实,承认楚国已经战败的既定事实,抛弃过去的旧恨,走向全新的时代。 但是这种人永远都只是极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沉浸在旧日的仇恨里。 这里面,最痛苦的要属夹在楚国贵族、地方豪强和秦国之间的楚国庶民了。 不论他们选择哪一方,另一方总会给他们苦头吃,让他们倍感痛苦。 这么一来秦楚之间的仇怨,就渲染的越来越复杂。 面对两人的说辞,扶苏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们两都回去对自己手下的人严加管教。 “天下已然一统,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我大秦帝国。我不管其他军士都如何看待外来的六国之士,又是否怨恨六国的人。但是只要在我的麾下,没有什么秦国和六国人的区别。” “只要在我的阵营里,那就都是秦国人。” “如果再有人为国别的事情争论不休,那就让他回老家去种地吧。” 扶苏倒是没有生气,但也绝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几人返回后,各自把扶苏的话都给传达了一遍,虎贲卫的人这才安静下来。 没人愿意回去种地。 但是刘季,今日士兵们对他的命令视若无睹,那一刻刘季非常无力。 刘季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这些天好吃好喝,兄弟长、兄弟短的交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怎么关键时刻,他们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呢。 要是过去遇到这种不开心的事情,刘季肯定会把这件事忘在脑后,高高兴兴喝酒去。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刘季敏锐的意识到,今天挨打的是季布,但是明天可能就是他了。虽然季布这小子确实该! 众人轮班值休,各自洗洗睡了。可是另一边,季布却感到自己今日遭受了奇耻大辱。 夜深了,明月在天空高悬,季布都在庭院里徘徊。 他的手边是他此行来时母亲给他收拾好的行李,背囊里装着的是母亲缝制的衣服,还有弟弟季心给他捏的陶具老虎。 季布徘徊时,昂首之际,蓦然对上枝头上新吐出的绿芽。 季布实在是心烦意乱啊。 “树下何人?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季布听到声音,慌忙欲走。 却看到大门边上站着一个熟人。 “邵公――您怎么在这里呢?” “我听说有人受了委屈,猜测他可能今天就要离开临淄,另投他处,特意在此等候。” 季布又将手中的包袱扔在了草地上。 他坐了下来,手里玩着弟弟送的陶制老虎。 邵平也跟着坐在草坪上,“你觉得,这太子麾下好,还是楚国乡野之地好?” 季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 “你看,我就相信你不是个莽夫。那场诸子大会,多少人上前袒露心志,可是能让我邵平青睐的,只有你一个人。” 季布坐在地上,“可您明智,不代表您所效忠的人明智。让我这样的人,先是长期地处在马厩之中,随后又做一名普通的戍卫,这是在侮辱我。” “那你为什么方才在月下徘徊,而不是连夜走人呢?” “我……”季布很清楚,这次离开,他可能再也找不到机会让自己得到重用了。“天下只有一个恒阳太子,而我离开恒阳太子,就绝难找到第二个。” “可有想过,太子为什么愿意屈尊去看你,但是却没有对你委以重任呢?” 季布听到这个,鼻孔里喷出两团热气。 “太子重用的是刘季那样的八面玲珑的奸馋之辈,至于我这样的清正君子,太子认为我的存在只会让他没有颜面。” “你要是这么想,那你还是离开吧。枉费我亲自向太子举荐你。” 季布望着邵平,“先生原来不是来劝我留下的,那又何必今夜来到这里呢,仅仅是为了和我道别吗。” “我要告诉你的是,以你这样的性格,不管你去到哪里,都会是一事无成。日后随着太子去了咸阳不仅会给太子带来麻烦,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季布只是安静地坐着。 天空中,明亮的圆月被漂浮过来的云彩遮挡,两人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