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管鲍之交-《华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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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三日,骄阳似火,征人在途。

    郑子亹来到首止,与齐襄公会面。齐襄公故作亲热,虚情假意,执手寒暄。郑子亹一片热诚,大论少年之时交情,偏偏未就从前少年旧事,向齐襄公道歉请罪。

    齐襄公见其敢与自己平起平坐,本就不快,又见不悔旧过,更是大怒。于是不待各国诸侯到达,就埋伏带甲武士,杀死郑子亹于回营途中。

    高渠弥身为护军主将,见遭埋伏,不救主公,先谋脱身,单车欲图冲出重围。因寡不敌众,在杀死十数员齐将之后,终于力尽被擒。齐襄公恐怕伏杀郑子亹密谋泄露,便以为阵亡诸将报仇为名,命将高渠弥处以五马分尸极刑。

    郑国败军逃回国都,向诸臣报丧。祭仲闻此噩耗,不由放声大哭,转对众臣。

    祭仲:主公不听老臣之劝,果遭横祸!高大夫武功精绝,未料亦落此悲惨下场,实在可惜。总是我郑国不幸,屡遭天弃,以至于此!

    众臣:上卿休要过于悲伤,国不可一日无主,请立新君,再图为旧主报仇为是。

    祭仲:诸公之言是也。今子亹之弟见在陈国,可迎归即位。

    众臣:喏!

    画外音:于是郑国派出使臣,往陈国迎接子亹之弟公子婴,回国即位,史称郑子婴。以上史实,载于《左传》及相关古籍。而据《史记》所载,却说齐襄公杀死郑子亹之时,高渠弥得以逃回郑国,与祭仲同到陈国,迎接郑子婴回国继位。此处存疑,列公自辨。

    镜头转换,复叙齐国。

    画外音:周庄王四年,齐国攻纪,占领郱(临朐)、鄑(昌邑)、郚(安丘),尽逐其民。纪国建于商末,共存五百余年,其中一百七十余年是为齐国附庸。齐襄王屡次侵略纪国,除为拓展本国版图之外,亦为报当年哀公被害之仇。到齐襄公时,纪国实力早已衰弱,此刻一举灭掉纪国,纪哀侯出逃,齐国九世之仇终得报偿。

    卫惠公子朔客居在齐,率领本部兵马积极随征,并屡请舅父襄公助己复国。

    齐襄公:助你复位,倒也容易。只是你母如今寡居,甚为孤单,若你复位,须许其改嫁宗室公子。

    卫惠公:我父有庶子名硕,甚有风度,年龄也与我母相当。下嫁此人,阿舅以为如何?

    齐襄公:还算你有孝心,不使我那贤妹下半生寂寞,这便也罢了。

    商议已罢,便即起兵,约会宋闵公子捷、鲁庄公姬同、陈宣公妫杵臼、蔡哀侯姬献舞。连同齐襄公,共五国联军,兵车千乘,前往讨伐卫国。卫国不是诸侯联军对手,只一战便即城陷,左右二公子被杀。齐卫君黔牟带妻子逃出城去,至洛阳投奔岳父天子周庄王。

    卫惠公复位成功,齐襄公便督其下令,改嫁给公子硕。

    公子硕念及母子名分,坚不允从。卫惠公乃命国中大夫请公子硕饮宴,灌得烂醉,扶入别宫,与母亲宣姜同宿。公子硕上当入套,醉中成就其事,醒后悔之无及,只得认命。

    周天子之妹王姬下嫁,前往临淄,与齐襄公成婚。

    王姬生性贞静幽闲,言动不苟,与襄公不甚相得。

    自王姬病死,齐襄公二人寻常相会,益无忌惮。又至禚地,更使文姜作书,召鲁庄公来会。庄公恐违母命,遂至禚谒见文姜,以甥舅之礼见齐襄公。文姜以庄公内主尚虚为由,令与齐襄公幼女订约为婚。庄公难违母命,只得依允。

    齐襄公助卫惠公复位,闻说黔牟逃往洛阳,乃使舅爷连称为将军,管至父为副将,领兵屯戍葵邱,遏住东南之路,以防天子率诸侯联军来伐。

    连称:末将守关,未知何时可以还都,侍奏主公?

    齐襄公:今逢瓜熟之时,待明岁瓜熟,若无战事,便遣别将,代汝二人回来。

    二将领命,遂往葵邱驻扎。不觉一年光景,不见主公遣人前来代戍。差人往国中探信,回报说齐侯正在谷城与文姜欢乐,一月未回临淄。连称大怒,便与管至父计议。

    管至父:及瓜而代,主公亲口许之。不如上书请代,其若不许,便可起事。

    连称从之,乃使人献瓜于襄公,并上书请军代戍。襄公览书,恼羞成怒。

    齐襄公:孤随口一说,二贼竟来催逼,着实可恼!你可回去,再候瓜熟可也。

    使者回报,连称闻言大恨,便与管至父商议对策。

    管至父:反之可也,但需有号召。僖公在世宠爱公孙无知,与世子无别。主公即位,遂疏黜之,品秩裁减大半,无知衔恨于心。不若奉其为主,内应外合,事可必济。

    连称:此言甚是。但何时起兵为佳?

    管至父:主公性喜游猎,猛虎离穴,易为制耳。但闻出外之期,便是机会。

    连称大喜,遂遣心腹微服入京,到公孙无知府中下书。公孙无知密展其书观曰:

    贤公之宠削夺,路人皆为不平。昏君淫暗,政令无常;葵邱久戍,及瓜不代;三军之士,愤愤思乱。公若起事,臣愿效犬马。臣妹在宫,可为内应。机不可失,惟望赐复。

    公孙无知大喜,随即答允联手起事,打发来使,回报二位将军。又派女侍入宫,将连称书信通谋连妃,安排已定。

    周庄王十一年冬,齐襄公闻知姑棼之野贝邱多聚禽兽,乃命整顿车徒,前往彼处狩猎。连妃得知此讯,便遣心腹宫人送信与公孙无知;无知星夜传信葵邱,通知连、管二将。

    连称得书,便与管至父计议。

    管至父:可伏兵于姑棼,先杀昏君,后奉公孙无知即位。

    连称同意,便召部将,鼓动起事造反。葵邱戍卒久役在外,无不思家,皆愿造反。连称遂密传号令,命众军各备干粮,前往贝邱,依计行事。

    十一月朔,齐襄公驾车出游,力士石之纷如、幸臣孟阳随同。架鹰牵犬,至姑棼游玩竟日,襄公欢饮至夜,留宿行宫。

    次日驾至贝邱,北距临淄六十余里,传令合围校射,纵放鹰犬,鼓角齐鸣。狐兔之类被鼓角惊动,东奔西逸,众人竟射,襄公大喜。

    忽见有大豕一只,如牛无角,似虎无斑,从林中奔出,竟上高阜,蹲踞于车驾之前。襄公见之大奇,乃顾谓幸臣孟阳。

    齐襄公:卿常自夸射术无双,今可为我射此野豕。

    孟阳瞪目视之,眼前所现并非野猪,竟是公子彭生,不由大惊。

    孟阳:主公莫非眼睛迷离乎?此非野豕,乃是公子彭生也!

    襄公:彭生既死,便化鬼魂,何敢于此光天化日见我!

    急夺孟阳手中弓箭射之,连发三矢不中。那大豕直立起来,双拱前蹄,口吐人言。

    大豕:昏君!你要夺人妻子,杀人性命,何以使我顶罪?

    襄公毛骨悚然,从车中倒撞下来,因跌伤左足,昏迷不醒。慌乱之中,脱落文屦一只,被那大豕衔之而去,忽然不见。内侍吕费与侍从扶起襄公,卧于车中,复回姑棼离宫。

    襄公自觉精神恍惚,展转不寐,将要起床下地,方知失屦,便问吕费取讨。

    吕费:臣等只顾救驾,屦为大豕衔去,追之不及。

    襄公:狗才,哪有大豕衔屦之事。左右,与我加力鞭此蠢货!

    于是命人痛鞭吕费,血流满地方止。吕费忍痛含泪出门,忽见人影一闪,正是连称引十数个部从,摸进离宫来,四处寻找襄公。因见吕费,便上前擒住,将短刀搁置颈上。

    连称:噤声!说出齐侯何在,便饶你性命。

    吕费:主公在前面寝室,我引你去。

    连称:莫非诈我?

    吕费急脱上衣,露出满背伤痕:我被鞭伤,心中正恨,亦欲杀此贼,何为诈耶!

    连称见其后背血肉淋漓,遂信其言,命在前带路;又回头命令随从。

    连称:昏君即在前面,你等至外,速招管至父,使其引众军前来。

    吕费见连称回头下令,趁机翻身逃入宫门,口中大呼。

    吕费:有贼入宫,刺王杀驾!

    齐襄公急问:又是彭生来耶?

    吕费:不是彭生,是连称造反。孟阳扶主公躲避,我与石之纷如,至前门拒守!

    一面脱下脚上鞋子,递给孟阳:请主公暂着臣屦。

    说罢,便从门后掇过一条大戟,冲出门去,声唤石之纷如,一同拒敌。孟阳因见事急,一把扯过襄公双腿,纳履足上,便要扶之下床。

    襄公左足落地,便吸冷气,怒道:寡人如何行走?便使连称此贼,杀我便了!

    孟阳不答,俯身将襄公背起,放置门后,复将门户半开,遮住其身,低声叮嘱。

    孟阳:无论有何情状,只请主公休要出声,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说毕,回身跳上床榻,扯过锦被盖在身上,转面向内,装作睡着。襄公在门后看见,知其心意,复思吕费之忠,不禁泪落如雨。

    便在此时,连称等人已循声而至。吕费令石之纷如拒守中门,自己认准连称,单身挺戟来刺。当时天黑,连称不防,肋上早中,但因身被重铠,刃刺不入。

    连称:贼奴胚!

    一剑劈去,吕费半个头颅离身,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挺矛来斗,误绊石阶,一个踉跄,抢入连称怀中,亦被一剑砍倒,当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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