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一日,两个又喝的大醉,尚未酒醒,只见一个教头急忙忙奔上厅来,先把祝凤鸣叫醒。凤鸣登时大怒道:“贼鸟撩我!”一掌打去,把那教头打的一个趔趄,哭道:“知寨,祸事到了!”原来马陵泊陈明远这支大军,已然杀近。真大义睡梦里听得,又惊又怒,酒也醒了,大骂道:“这杀千刀的草寇,不是打曹州去了?如何敢来犯这猿臂寨!”教头道:“伏路小校此时正在厅外。”魏辅梁从后厅走来,听说了,急急盘问,知马陵泊前来攻打,乃道:“是我们失了计较,马陵泊非单图徐和一门,亦为我等。”祝凤鸣笑道:“魏先生不必担忧,那梁山泊如何?尚吃我叔叔他们剿灭了。且先生足智多谋,何须怕他。”魏辅梁道:“事已至此,二位将军速速披甲,先去看贼人虚实。” 直等了约有半炷香的工夫,真大义带甲完备,却不见祝凤鸣来。二人纳闷,去寻人时,就看凤鸣正命军汉烧起一炉好香,擦净几个牌位,洒扫供堂——乃是祝朝奉、祝龙、祝虎、祝彪一干人的。魏辅梁皱眉道:“平日不来供奉,如今事到临头,这般做甚!”凤鸣道:“先生莫怪,昔日吾叔擒杀梁山贼人,取心肝祭我族人时,俺未曾操刀。如今只待捉了几个马陵贼人,一样祭上首级,给二叔们增光。”辅梁不再言语,也跟着上了一炷香,心内默念:“老太公泉下有知,保佑祝家骨血!” 祭拜已了,军士又来报,马陵泊兵马已到寨南燉煌下,正在叫战。祝凤鸣便传令,亲领人马下寨,去迎马陵泊。两军相见,排成阵势,魏辅梁观看了,与真大义道:“军旗杂乱,士卒零散,多有软弱无力。如此军马,怎生打得许多城池?不是那些个州府无能,便是这马陵泊故使计以慢我心。”真大义道:“先生且先看这一阵对的如何。” 只见马陵泊阵中冲出一员将佐,手提凤嘴朝阳刀,正是擎天龙辛佳伦,听他叫道:“多少州府都吃俺山寨攻克了,量你一个猿臂寨尚敢螳臂当车,还不开寨投降!”祝凤鸣大怒,骂道:“杀不尽的贼寇,教你瞧瞧爷爷的本事!”拍马提枪,来战辛佳伦。二将交手,斗不到数合,辛佳伦败走。陈明远再教朱宣林去战,宣林飞马出阵,大喝道:“兀那厮莫要逞强,来与我为敌!”祝凤鸣挺枪便来斗。二将斗不到六七合,宣林亦败走。祝凤鸣今番得意,要显本事,纵马赶上,望着宣林一枪刺去。宣林见枪刺来,从马上翻身跳下,弃马跑回本阵。陈明远急令退军,祝凤鸣引兵追赶一阵回寨。 待到寨中,祝凤鸣与魏辅梁、真大义道:“马陵泊不过如此,今日吃我连败二将,必大折锐气。不如今夜去袭他营寨,擒了一众头目,献去东京,也教人知道,我祝家俱是英雄豪杰。”魏辅梁道:“不可,贼人今日连输两阵,必会小心提防,偷营之计行不得。”又问真大义道:“真将军观今日二战如何?”真大义道:“贼人器械使得慌乱,不似诈败。只是朝廷内外虽有庸碌之徒,亦当有真才实学的,又岂能都吃马陵贼人败了。此外贼人大军忽至,必有准备。”祝凤鸣闻言,心中不乐,暗道:“你两个却疑贼人故意输与我,分明是我的本事高强。二叔叫我守猿臂寨,却不是达官显爵,你们都道乃是历练俺,教俺长进。如今正是厮杀立功之时,如何能放过!”也是利令智昏,不容他人言语,有诗为证: 烨然焉知腹中空,祝发偏似海公僧。 雪花万里朱门路,雏凤更浊老凤声。 魏辅梁见祝凤鸣面有不悦,便道:“贼人不知我这里地形,亦不晓得兵法。可差一人往青云营去,若贼兵再来,从青云营出来一队人马,至其军后,再与本寨兵马前后夹击,贼兵必败。”真大义道:“先生此计甚好,便由我往青云营,亲领军马伏击贼人。”辅梁道:“将军右肩自那年受伤,筋骨受损,至今发不得许多力,依我看且留在寨中把守。”真大义笑道:“魏先生怎如此小看我?先生也晓得,在九仙山那些时日,我苦练左臂。单凭这马陵泊贼人,让一条臂膀都可胜他,有甚可怕。”辅梁道:“既如此,将军便往青云营去,多加小心。待贼人再来攻打,你我前后伏击,功劳不小。”真大义领命而去。 却说马陵泊军中,陈明远与娄小雨商议道:“示弱之计,能瞒得魏辅梁否?此人诡计多端,不可小觑。”娄雨菲点头道:“瞒不得长久。”段大猛焦躁道:“既是无用,白白折了我等锐气,教他耻笑!”雨菲道:“魏辅梁乃是机敏的人,真大义亦是个善为内间的奸贼。这条计,只在祝凤鸣身上。你们且说,这猿臂寨谁是主?”闫言道:“此寨始于陈希真一伙草创,那祝永清是他的女婿,祝凤鸣算来也是个孙辈的人。”雨菲笑道:“不错,那万年、永清兄弟两个把这猿臂寨交与凤鸣,乃是看中侄儿,叫其守住这昔日基业,不与外人。寨旁的青云山又有多少银矿石青白垩。虽非显赫,却有无数银钱,寨内军卒,只是朝廷供养,打的好算盘!”吴玮璠道:“祝凤鸣仅知猿臂,不入他人的眼,就少了许多弹劾。纵是有人提拔,亦有陈希真等在彼,权臣势大,有何可怕?”雨菲又道:“若依我所料,只待机缘至,祝凤鸣必被保举立下大功,如今只为堵人口舌,方才不报他功劳。算计虽好,只是这厮心性冲动,决未谙内中深意,且钩他一钩。”徐硕道:“既有魏辅梁于身侧辅助,他岂会不管?”陈明远道:“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他那里能管住祝家的事。眼下我等只须继续诈败,一切但依军师主意。” 过了一日,陈明远又领兵来攻打猿臂寨,祝凤鸣依魏辅梁之计领兵而出。陈明远令赛由基吕坤键出战,与祝凤鸣斗了十多合,吕坤键败走。猿臂兵中有认得坤键的,与魏辅梁道:“这个是马陵泊中第一个善使弓箭的,武艺也十分了得。”魏辅梁大惊,见祝凤鸣赶去,忙高叫道:“将军勿追,当心暗箭!”祝凤鸣忙勒住马,小心提防,却见坤键已奔入阵中。祝凤鸣大怒,暗道:“前番疑我本事,今番又不教我追敌,错失一个杀敌机会。这厮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谋略,着实可恶!定是怕我独立大功,夺了他文人的颜面!”又看陈明远撤军,抛枪弃甲,旗帜倒地,就令人马追杀。魏辅梁只恐有诈,教不去追赶,祝凤鸣不听,依旧赶去。辅梁料想有真大义在后头接应,应无甚大碍,只是不放心。又唤过其子魏生,叫严守大寨,以备不测。亲自出寨去追赶祝凤鸣,以恐贪功冒进。 却说陈明远领军撤走,往回间,迎着一队人马,尽打青云营旗号。为首一将,左手提刀,领兵杀来,正是真大义统青云营人马前来堵截。陈明远不慌不忙,传令教往西南奔走,真大义与祝凤鸣兵会一处,去追陈明远。方才赶过林子,冲出一彪军马,为首一将,手持阴风虎头矛,乃是赛存孝杨乙尧,率领一支军马来救陈明远。杨乙尧望见真大义,便去斗。真大义忿怒,拦住厮杀。二将斗不数合,惊的乙尧手忙脚乱。祝凤鸣见状,心中大喜,暗道:“成功就在今日!” 正得意间,忽听得远处一声炮响,乃是自家寨内求救号炮。复见魏辅梁单人匹马奔来叫道:“中计矣!速速撤回奔救本寨!”祝凤鸣大惊,又舍不得,自道:“贼首就在目前,岂可功亏一篑!”魏辅梁心念儿子魏生,不敢担阁,急唤道:“寨中多有军官家眷,不可不救!”那手下众人听了,不待凤鸣号令,先自退了。祝凤鸣切齿,真大义咬牙,也只好撤军,陈明远领队仗复回,追杀了一阵,小折了些人马。 待回到寨外,马陵军早已退去。魏生出寨道:“爹爹宽心,贼人来犯,吃孩儿抵御住了,未曾得手。”魏辅梁如释重负,抚魏生首道:“孩儿倒有长进,此番御守是你的功劳。”祝凤鸣听了,心中无明火起,暗暗骂道:“好个魏辅梁,我在阵前厮杀,若非你搅扰,陈贼已然授首,反先与你儿子记功!”真大义亦觉可惜,叹道:“魏先生过虑也,方才那名贼人已然乱了枪法,我正要拿他,可惜教他拾得性命。”念及此,真大义也上钩了,二人商议今夜劫营。魏辅梁又要阻拦,因见二人有烦闷抱憾之意,只得叫千万留心。 是夜,真大义与祝凤鸣引兵前来劫寨,均披软战,马摘鸾铃,直进陈明远中军寨里,却不见一个人影。正踌躇间,忽地一声炮响,四下里撞出喽啰来。二人大惊,却待夺路逃走,迎面又是杨乙尧杀来。真大义本以马陵泊都是弱将,如今心里怀疑了五分,又见他是步斗,索性放心来战。不想这番才斗了十余合,真大义便只办得架隔遮拦,慌忙将右手也用上,却使不得许多气力,仍不济事。二人战到二十合开外,真大义力怯,吃乙尧逼过手中刀,一枪搠翻战马,颠在地上。大义情急中猛地翻起身来,撇了乙尧就走,不期雄威将吴玮璠赶到面前,猝不及防,就吃当头一棒,把天灵盖打的粉碎,正是: 兖邑覆倾义气消,金兰撕碎血盈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