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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沈葆桢,巴厦礼,苏曳三人。
“包令爵士会下一批过来。”巴厦礼道:“我这次带来了二百九十艘船,大概五分之一的机器。”
“一百二十名工程师,二百名技术员,五十一名科学家。十二名会计师,十一名律师。”
“雇佣了一支六百人的小型舰队。”
“你知道这些人有多贵吗?整整是在伦敦价格的三倍,
“你知道他们的薪水有多少吗?平均每个月加起来,七万英镑!”
“接下来,会计师会在最短时间内审核这段时间来九江的所有账务。”
“然后开第一次董事会,会成立一个经济委员会。我们需要把双方投资的金钱,交给这个委员会,而不再是在苏曳爵士的手中,接下来每一笔支出,都必须清清楚楚,从经济委员会里面出。”
“包令爵士大概一个月后来,他会带来另外三分之一的机器。”
接着,巴厦礼开始翻阅账本。
“上好的钢材,你们已经购买了?橡胶伱们也购买了?这个价格很不错,运输成本,关税成本都很好。苏曳爵士,您拥有一个非常优秀的采购。”
巴厦礼侯爵前面,堆放着厚厚的几个账本。
全部是所有的采购,所有的支出,所有的人力成本。
“见鬼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巴厦礼账本放在桌面上,道:“我是一个政治家,我不是一个商人。”
接着,巴厦礼道:“接下来,我们来谈政治。”
“我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但也有一个坏消息。”
“苏曳爵士,阿尔伯特亲王登上我们的战车了,他已经答应筹办1860年的世界博览会了。”
顿时间,苏曳猛地一握拳。
无比的振奋。
沈葆桢,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跟在苏曳的身边,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多么的重大。
“女王陛下,并不是非常赞同,因为你们也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比较纵容国会,而且始终是对华强硬派。”巴厦礼道:“但是她爱戴,信任阿尔伯特亲王。”
“所以,现在1860年世界博览会的筹备委员会已经成立,我和包令爵士,都在委员会的名单之内。”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找到了一条返回政坛的捷径。”
这点苏曳再清楚不过了,这种级别的盛会,组委会成员都是高级官员,而且盛会成功之后,都会升官的。
巴厦礼道:“坏消息是,国会的那群人非常敏感,立刻嗅出了我们打算开启对华外交新路线,所以对我们进行了全面的反扑,现在阿尔伯特亲王,就已经面临着巨大的政治被动。”
“你们知道现在伦敦有什么传闻吗?说阿尔伯特亲王在外面有私生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伦敦是这个世界男女关系最混乱的地方,但阿尔伯特亲王是少有洁身自好者。”
苏曳道:“阿尔伯特亲王的精神状态怎么样?面对这些绯闻,这些攻击?”
巴厦礼道:“我离开伦敦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句。这是一场战争,苏曳输不起,现在我阿尔伯特也输不起了。”
一旦输了,那阿尔伯特亲王就会面临更强烈的反扑,会成为他政治生涯的巨大失败,甚至导致政治生涯的中止。
政治路线之争,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剧烈的。
巴厦礼道:“原本阿尔伯特亲王为我们的密约背书,国会那些人还觉得没有什么。而一旦亲王宣布要举办1860年的世界博览会,他们就立刻知道,亲王两只脚都下场了。所有人都知道,在一件事情上,一个国家只能允许一条路线,这就是赤裸裸的政治斗争。”
忽然,巴厦礼发现苏曳和沈葆桢的表情,非常严肃。
接着,巴厦礼朝着苏曳和沈葆桢道:“你们表情为何如此严肃?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沈葆桢缓缓道:“朝廷,正式罢免了苏曳江西巡抚之职!”
巴厦礼一惊,足足好一会儿发不出声音。
接着,他沙哑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失去了朝廷支持的正统性,我们在伦敦的宣传是什么?这不仅仅是你的路线,也是清廷一股开明政治家的路线,是一股非常强大的政治路线,是有朝廷中枢背书的。”
“我们宣传苏曳是皇族成员,是皇帝最信赖,最器重的臣子,未来甚至会成为大清帝国的首相的!”
“而现在,你竟然被朝廷罢免了,站在朝廷的对立面!这就等于告诉伦敦,我们的九江经济实验区岌岌可危,朝不保夕!”
“额尔金等战争派系,会立刻派人去告诉伦敦,这会让阿尔伯特亲王陷入全面的被动。”
“甚至,他筹办的1860年世界博览会,会彻底夭折!”
“这个后果,你承受不了,我们都承受不了。”
“真到那个时候,我们共同的事业,就完蛋了。”
足足好一会儿,巴厦礼道:“如此背水一战,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苏曳缓缓道:“另立秩序,另立框架!”
“让清廷经济最发达的南方省份,全部加入我们的阵营!”
“造成巨大的声势,支援伦敦的阿尔伯特亲王!”
“现在距离1860年1月30日,只有一年半多左右的时间了。在此之前,我们彻底整合南方几省的市场。”
“而且没有南方这些督抚的配合,我们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卖不出去,绝对赚不到六百万两银子的利润,也完不成对赌协议。”
“所以到时候,我们需要举办一场秘密会议,签订一个密约。”
“让南方几个巡抚,加入我们的九江市场,形成一个大型经济组织。”
“如此一来,清廷超过六成的经济,都站在我们这边,就足够形成巨大的力量。”
巴厦礼道:“这就等于让清朝南方的几个督抚某种程度上,站在朝廷的对立面,选择和苏你们在一起,很难很难!”
这是更深层次的东南互保,甚至不仅仅是政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确实很难!
但是等到真正天崩地裂那一刻的到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巴厦礼道:“苏曳爵士,您知道我们这个外交路线的成功,还建立在另外一个条件上!”
“那就是您必须获得朝廷中枢的绝对支持,但是现在皇帝和朝廷中枢彻底和你闹翻了,你再也获不得半点支持了。”
“就算你另立秩序,也只是一时之策。那样的话未来甚至会造成你们国家的事实分裂的!”
对,这才是最关键的。
这种时间长了,国家陷入分裂的风险会越来越大。
苏曳道:“所以,我必须获得朝廷中枢的权力,在最短时间内,执掌中枢。”
巴厦礼爵士一阵错愕道:“这,这如何可能?”
苏曳道:“我在两年后,会获得朝廷中枢的权力,也一定要获得中枢的权力。”
“我、阿尔伯特亲王、你、包令爵士,我们四个人都在一辆战车上。”
“我成功了,你们也就成功了。”
“相反,你们成功了,我才能成功。”
巴厦礼爵士道:“可是,现在清廷皇帝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朝廷中枢的威权还是惊人的。只要他们在,你永远不可能执掌中枢权力,还可能被他们在政治上彻底消灭。”
苏曳没有说话。
沈葆桢道:“如果皇帝死了呢?两年半以后,他死了呢?”
就算历史发生了偏差,苏曳也会去狠狠推动一把。
巴厦礼爵士顿时微微一颤,双手微微发冷。
“我的天,我的上帝!”
“我和包令觉得在伦敦,在做的已经是天大的手笔,但是和你们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们才是天大的手笔!”
“行吧,去做吧!不但完成我们的政治目标,也支援万里之外的阿尔伯特亲王!”
至此!
万里之外两个国度的政治路线,开始真正互相依存,互相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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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钦差大臣匡源来到九江。
双方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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