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炘一脚扫开因为刚才激烈的交战而狼藉的驾驶舱地面，破碎的玻璃以及东倒西歪的尸体让作为主要劳动力的杜炘不得不赶快为身后背着手等着的贵公子开出一条路来！毕竟指望许博士来干这些体力活明显是不现实的！

    “你说……”

    “嗯？”杜炘不得不回头抽空看看话说了个开头就没有下文的许文博，正好顺手拎着一个倒霉的武装分子堵门的尸体到另外一边，路总算是通了。

    “你说，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哥？”杜炘的回答在随意的抬肘击破驾驶室门窗玻璃的碎裂声中倒显得有点儿随意。“如果说在我们两个没有分开的时候，我哥就是神一样的吧！基本上他不只是我哥，还像是我爸，我老师，我朋友玩伴！总之生活中有我哥就足够了！”

    说着话也不耽误杜炘手上的动作，虽然一看就让人头疼的，因为流弹而多了几个冒烟的孔的操作台实在不像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显然杜炘不这么看！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工具，许文博观察杜炘看来是打算把操作台大卸八块的架势！

    “现在嘛！我哥更神了！victor也好，我舅也好，还是刚刚在国内犯了两起案子的那个人也好，满世界人都想找他麻烦！但越是这样不正越说明我哥活的好好的嘛！”

    说着话的功夫，杜炘不但已经把该拆的螺丝都拆好了，把操作台的控制面板也给掰起来了！是的，凭双手的蛮力杜炘硬生生把一块固定用的贴片给掰弯了！完全不打算浪费时间再找工具！现在正对着面板下面红蓝紫绿各种颜色的连接电线和下面的芯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是避重就轻啊！其实这个问题你应该是想得最多的人吧！又或者，这些年，你和大嫂？有聊过嘛？也许，解开这个问题会是我们揭开过去真实的关键。”

    反正打定了主意旁观，许文博悠闲的靠在后面的驾驶舱桌子旁，抱着手，姿势潇洒的看着杜炘撅着屁股忙东忙西，顺便猜测一下此刻他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我哥啊！如果我说，现在我的很多思考方式，用的技能，脑袋里的知识，这么多，其实都是当年我哥教我的！会不会显得我其实很笨蛋啊！毕竟十几年过去了，但是我却发现可能在那个时候我哥就已经像我现在这样了！不……说不上比现在的我更加厉害！”

    似乎找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杜炘手指灵活的用着一个也不过一根手指长的小东西，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似乎就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电焊，把一块芯片从船舱的操作台上剥离了下来！举着这块让杜炘费了不少功夫的芯片，杜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倒是对着它笑了！单纯而无忧的笑，仿佛现在不是身处于异国刚刚经过激战的危险环境，而是在一个充满了安全和回忆的地方。

    “小时候，我哥带着我把家里所有的电器都拆了一遍！当然，破坏并不值得回忆，但是，我哥能把所有的东西拆了之后再装回去，东西还能继续用！甚至，我记得我哥还把电视拆了之后，收到了国外的台！当时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他会带着我，会把每一部分的功能告诉我，从来不因为我的傻瓜问题而感到不耐烦！有他的童年，我从来没有寂寞过……”

    “你和你哥就是彼此的陪伴吧！从这一点来讲即是幸也是不幸！”

    “这么说，也……没错。现在想来，我哥真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孩子，那个时候！有时候想想我的很多世界观和习惯是因为跟着我哥而养成的，但是我哥呢！那个时候他又是怎么形成的呢？现在想来我哥就是那种人吧！那种天生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人，那种天生就能够自己激励自己的人！那种自己可以做自己老师的人！”

    “但是，人是不可能在封闭环境下突然天授一夜成长的，这点，我们都明白！”外面的天气并没有变好，船漂在水面上随着风浪而不断上下起伏，只有在船舱里的杜炘和许文博以自己的身姿就像是定在了原地，外界的变化无法撼动他们。

    “在那个没有网络也没有快递的时代，曾经……”杜炘把自己的手机也拆开，似乎打算把芯片链接到自己的手机上面。“舅……那个男人的到来会给我，不应该说给我哥带来快乐，而我哥快乐了我也快乐。成箱的外文书籍，一本接一本，在我哥手里就像是最最让人兴奋的宝藏，我哥那种眼睛眼睛都发亮的样子，我永远都记得。还有更种当时市面上最先进的，甚至你知道在电脑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种机子都像大衣柜一样笨重的原型机，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你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喝了一大口辣椒酱混合雪碧……美好的回忆中却混合着让你讨厌的人……”许文博很没有诚意的耸了耸肩。“真是辛苦了！但是，如果能够把回忆剥离开，就像是吃着火锅再喝着雪碧，你不是挺喜欢的吗？干嘛这样看我？”

    “感觉这不太像是你会用的比喻！不过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你觉得那个男人曾经可能也有好的一面？或许吧！但是，每个人不都是这样的嘛？每个人都有不只一面，包括你我。曾经做过好事并不能成为他做的坏事的赎罪！至少，我是无法……”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操作台被杜炘改造的连接处突然爆了一下火花，打断了杜炘没有说完的话。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下一秒，就连许文博都忍不住走了过来，因为杜炘的手机里突然出现了已经远离的飞行员的声音。

    “杜队，是你们吗？你们怎么样？”

    杜炘和许文博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神中都有欣喜。一方面是开心那两位飞行员也平安无事，另一方面，毕竟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没有比能够更多的获得一些外部情况来得更有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