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是敌是友-《现代的我和民国的她》
他内心的惶恐全部反映在瞪大的双眼里:明摆着就是要告诉大家,他怕女方会嫌贫爱富,被一脚踹了呗。行远没料到在场的三人里还潜伏着一个深藏不露的“情敌”,他是直性子,肚里难藏话,有啥都统统倒出来了。但他的话让陈醒感到就像被人扎了屁股一样难堪。听到暗恋的克丽丝小姐被情人如此描述,他心头的怒火爆发,气呼呼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明明是你自己挑吃挑穿,过惯了富家子弟的生活。”“还要说得冠冕堂皇,把人家说得这么爱钱爱名的!”“你若觉得她配不上你,就趁早分了,她也能找个好男人托付终身!”顾启澜怕行远接受不了,连忙悄悄扯了他一把,示意不要说这戳心窝子的真话。门边站着的唐悦娴也理了理旗袍,收起脸上的笑容走了过来。“我们女孩子家,只要爱的男人是个好男人,就肯踏踏实实地一起过日子。名和利都是浮云啊。”“还有一点,背着女朋友和别人议论她的不好,是恋爱人士的大忌。”她说得不紧不慢,但字字都如同小鞭子,一下一下地朝着行远打下来。他越发觉得委屈,叹息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不是说克丽丝一定会是那样的女人。但人心是会变的,何况她是风月场上混的舞女啊。”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门重重地晃了起来,拍在墙上。有人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启澜知道陈醒是给这番话气着了,连忙追出门外,加快步子赶到他的面前,伸手就拦:“陈兄,你心里不舒服就拿我出出气吧,别和一个卧床的伤员计较。”走了百来步,陈醒的气还没有消,望着启澜眼里全是求和的表情,也只好妥协。“你别和他耗着了,有空多看看书。考试的时候能多答一个题,就多一份上榜的希望。”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从今天起,厨房的事情就交给我。我虽做的菜饭远远不如你的可口美味,但填个肚子已经绰绰有余。”“早晨林小姐和她父亲出门,还特地让我转告你,务必要好好学习,不然她就不回来了。”“什么?她真是这么交待的?!”一听到好不容易才重逢的林觅短短的相处了几天又要走,启澜焦灼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骗你不是人,挖坟的时候掉大坑!”陈醒不但与他坦坦荡荡地来了个对视,还一边举手发了个毒誓,让他不敢不信了。“我去准备午饭,你好自回房读书,不要辜负了林小姐的期望。”这叮嘱沉甸甸的,启澜兢兢业业地进屋翻出蒙尘的书,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启澜坐在桌前,越想越觉得今天报纸上的假讣告有些蹊跷,尤其放心不下分别了几天的朱涓涓独自一个人住。书刚刚翻过去十来页,厨房里的灶里才冒出第一缕烟,他心神不宁地把书往桌上一放,又出了门。刚好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唐悦娴还留在房里宽慰情绪波动的行远,陈醒则在案板前笨手笨脚地切菜。这次出去打算瞒住大家,谁也不告诉。沿着去往学校的那条路,启澜脚步笃定地向前。路边的人不少,他也没法分辨哪些是眼线,哪些是便衣,只能尽可能低调行事。枪带了,匕首也带了,万一遇到便衣也不怕再来一战。有惊无险,他终于又站在了与涓涓分别的那间小房门前。但门上锁了,喊了几遍也没人应。学校的一位老师傅刚好路过,见此情景好心地告诉他:昨天下午一个高大的男青年找到这里,用自行车把住在这里的女子接走了。“哦?难道是二哥来过?”启澜首先想到的是启江,但二哥的身材确实说不上高大,可能另有其人。出于行事谨慎,多问了一句:“那个男的穿什么衣服?”“黑的长大衣,西式的。还有靴子。”果然不是启江。他猛然一惊:糟了,涓涓姐给警察局的那个男的带走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像,正是他差点在医院那晚为了救被毒打的陈醒,开枪就杀了的那个人。启澜强迫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冷静下来,把这些接连发生的事情捋了捋。。那个人带走她,总比被刘警长抓走好。看样子在报上登假讣告的主意,八成也是这个家伙出的。不是胆子够大的人,不敢这么出招。“如果不是他老想着纠缠林觅呢,我还挺愿意交这个朋友的。”朱涓涓和秦锋把假坟做好,刻意地在街头分开了,避开刘警长的眼线。“有眼线,你瞧见那个拿着拐杖来回逛的人吗?那是警察局的副队长老李。”“还有那个男扮女装在看胭脂水粉的---”朱涓涓一看,暗自吃惊。只见那个“太太”一头洋气的波浪卷,身材也高挑苗条,穿着桃红色的旗袍在对着镜子试妆。她噗嗤一笑:“真是人才,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是男的扮的。”“可不,你得小心了,最近要买什么化妆品和衣服,就忍一忍,实在忍不住了呢,喊顾启江去代劳。”秦锋又带着戏谑揶揄了几下,她的脸就越来越红了,像不胜酒力的人突然喝了好几大杯。他是个有恋爱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真实关系。原来传说里的两情相悦是假的。顾家二少爷也是个妥妥的单相思,而朱小姐的表情也恰好泄露了一个秘密:心仪对象另有其人。启澜也无处可去,只好在学校门外等候了一下午。黄昏时分,总算在路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前来收拾衣物准备回家的朱涓涓。路上没什么人,他也只敢隔得两米之外轻轻喊:“涓涓姐!”“小澜!”她连忙凑了过来,“我要搬回家去了,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要不和我一起住几天?”启澜摇摇头,“我怕被警察发现,连累了你。”“姐姐,讣告真是你登的,你想出的?”“小澜弟弟真聪明,是别人帮我想的,我万万想不到这种办法。”启澜不解:“又是警察局的那个人吧?他为何会平白帮助你?可有提过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