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吕篆饱含情感的喊了一声,眼中不觉间已蒙上了一层雾气。 戏策抓握着吕篆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着:“青童,为君之道,当如何?且再说一遍,与我听听。” “为君之道,须先存百姓。 吾若为君,当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继往圣以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吕篆一改之前消沉,朗声说道。 言语间,竟隐隐有了帝王之姿。 “很……好。” 听得此话,戏策剧烈咳嗽起来,可眼中却多了笑意。 看来,吕篆已经想明白了。 咳嗽完后,戏策继续嘱托起后事。 “我死之后,尔等不可发丧,我已告知过府中管事,他会差人将我的遗体运出城外,去往北边山脚,秘密下葬。” 之前,有个术士来看风水,提及说过,埋在那里对死者极凶,会伤死者灵气,却可以为将军增添些许庇佑,戏策这一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到头来,信一回,也是无妨。 “至于将军那里,伯济会模仿我的字迹,与将军继续保持联络,具体要写些什么内容,你酌情处理即可。” 戏策说得淡然无比,吕篆却听得心头直跳。 本来隐瞒戏策的病情,他心里头就已经很是忐忑了。现在还要隐瞒死讯,父亲以后要是知道了,别说父子没得做,保不准盛怒之下,杀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出吕篆心底的担忧,戏策便给他出起主意:“我死之后,你可差人去往上党,将夫人请回。夫人通情达理,你只须向她陈述利害,夫人自会站在你这一边。 有她在,将军不敢拿你如何。 更何况,将军麾下的将领们在外作战,他们的眷属子女,大多留在关中。有夫人坐镇长安,至少也可以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 眼下的关中一带,异己铲除得差不多了,几乎不在有威胁可言。 随后,戏策微微侧头,将目光看向屋子里的卫觊等人,待他匀上两口气后,才喘息告诫起来:“还有你们,以后,当尽心辅佐大公子,处理好这天下间的事务。等将军回来,自然忘不了尔等功劳。” “喏。” 众人躬身,齐齐应下。 “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我今日也累了。 从今以后,你们不必再来府上,我也不需要你们来为我送行。最后的这一程啊,我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完。” 戏策将头摆正,缓缓阖上双眼。 “叔父。” “先生……” 戏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言。 众人无奈,只好垂耷着脑袋,满是沮丧的走出了这间屋子。 夜晚,清风吹拂,树叶沙沙。 戏策醒来时,外边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夜已深沉。 床榻边,妻子董妍趴在那里已然睡着。近些时日,她天天守在榻前,照顾着戏策起居,生怕他有个好歹,就这样去了。 戏策本想唤醒妻子回房休息,可当望见那张美丽的脸儿,如今也变得憔悴了许多,他忽地有些不忍,也很是愧疚。 勉强支撑起身子,戏策给妻子披了件外袍,眼下正值倒春寒,就这样趴在床边,容易着凉。 熟料,外衣刚刚披上,神经敏感的董妍立马就醒了过来。 他见戏策为自己披置外衣,美眸中怔了一下,继而起身就要去给戏策倒水。 “夫人,你且坐下,我……” 戏策顿了顿,犹豫小会儿后,换了个称谓:“为夫有话与你说。” “老爷,你身子虚弱,需静心调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会迟的。” 戏策摇头,有些话,再不说,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吧。 “这些年,我对你不冷不热,与你坐在一起说过的话,少之又少。你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理,又温柔贤淑,哪怕在外边受了天大委屈,也从来不会向我抱怨。 就连将军都说,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只是,我心中有了别人,便再也容不下你……” “所以,在我死后,你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尽管离去便是。休书我放在了书房文案左下的黑匣子里,有了这封休书,将军也不会为难于你。” 戏策气虚说着,连喘息都变得尤为艰难。 董妍只是摇头,红了眼眶。 “望来世,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别再遇见我这般性情凉薄之人了。” 说完,戏策咳嗽起来,捂嘴的手帕上,赤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泪水在红通通的眼眶里打转,兴许是戏策的敞开心扉,也激起了董妍诉说的欲望。 她坐在榻边,情绪有些不稳,与戏策讲述起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我嫁入戏府九年,我知道你不喜我。所以我也从来也不敢去想,明日要怎么样,以后又能怎么样。我只是想去追随你的光影,看着你走过的地方,踏过你去过的路。 我虽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但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为我停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