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生日-《我们的廿五,廿一》
第(2/3)页
透过电梯门闭合前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长发女生。
她带着口罩,全身被一件黑色羽绒服包的紧紧实实,唯一能够清晰看到的,就是她那一双澄澈的黑色眼眸。
砰!
电梯里,苏安此刻反而不再看向屏幕上的数字了,大概是不安和无措吧。
他甚至不想电梯到达3楼,就这样永远停在电梯井也好,或许听不到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现实不会如人所愿。
电梯到了三楼,也自动敞开了门。
没等苏安走出电梯,一位身穿警服,大概是警察的人就迎了上来:“是叫苏安吧。”
“请听我说,你父亲现在已经在由医生全力抢救了,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车祸中醉酒驾驶的嫌疑人和他的妻子已经垫付了一定的费用,现在也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急救结果,他们也希望你的父亲能够平安无事。”
“所以请你一定要冷静下来,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察直勾勾地盯向苏安,眉头皱起,似乎他刚才说了一些很重要的话。
是的,苏安听到了,嫌疑人,醉酒驾驶。
“请你配合,可以嘛?”
“可以。”苏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手术室。
深夜时分,手术室门口现在只有两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之下。
座椅上坐着一个肥胖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用手帕擦拭着鬓间和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时不时推推自己鼻梁上滑腻的眼镜。
油光发亮的皮鞋在地上不断踏着,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还夹杂着他偶尔的令人反胃的打嗝声。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
她脸上的纹路时不时挣扎着舒展,又皱了起来,似乎还能看见点点粉末落下,露出那苍白腻子下的枯褐脸色。
看到警察重新走到手术室门口,男人站了起来。
他大概是没有看到躲在警察身后的,瘦弱的苏安:“警官您终于回来了。”
“刚刚您说的,是不是只要得到了家属的原谅就能够从轻处罚?能够免罪嘛?”
“我真的没喝多少,连一瓶烧酒都不够,而且就算是人行道绿灯,他看到我车速这么快难道不应该避开吗。”
旁边的女人倒是注意到了苏安,将男人的衣服往下一扯。
不知道是女人的力气太大,还是男人太过虚弱,他那笨重的身体像是棒槌,重重地落在了椅子上,发出了破锣般声音,引起整排椅子的震动。
“呀,18疯女人!你在干什么?疯了嘛?”
女人似乎也很害怕丈夫现在怒目圆睁,唾沫飞溅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指了指跟在警察后面的苏安,大概已经猜测到了苏安的身份。
男人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转了转被埋进脂肪中的脖子,终于也看到了苏安。
他意识到刚才的话大概都叫听了去,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警察见两人安分下来,自然打消了说话的想法,苏安更是没有心情理会两人,只是盯着「手术中」的灯。
一时间,手术室门口只剩下从头顶忽闪的灯管中传出的电流声。
警察打着哈欠,低着头看着手机打发无聊的时间。突然,他察觉到视野一角的门向两边敞开。
他站起身,向门内踱步而出的医生走去。
医生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用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向在场的众人说道“病人经过抢救已经维持住了生命体征。”
还不等苏安和那个男人松一口气,医生接着说道:“但是他现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够苏醒尚不明确。
“而且他的神经受损还是比较严重的,有比较大的可能性会最终发展成植物人。”
听到这个诊断,警察似乎不太吃惊,然后就只是提醒医生整理一份资料上交。
苏安站在警察身后当然也听到了医生的话。
“植物人”这两个字的重量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过沉重了,直到他亲眼看到躺在病床上,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过分安静的父亲。
苏安来到了病床旁。
耳边传来醉酒男人询问医生治疗费用的话语,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了,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床上的父亲。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表情如此狰狞而扭曲的父亲。
父亲那头曾经浓密的头发已经被剃除干净,露出那已经有些变了形的头颅,以及头皮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缝合留下的长长的疤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