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別有用心 襄城鄧艾-《糜漢》


    第(1/3)页

    靈堂中檀木燃燒的聲音啪啪作響,糜旸看向劉璋的目光隱有探究。

    之前劉璋允諾糜旸,只要糜旸能救下劉闡的命,那么他就會有一份大禮送上。

    之前糜旸還不以為意,只是如今劉璋能特地前來在他面前提及這件事,那劉璋對這份厚禮自然是有信心打動糜旸的。

    劉璋看著糜旸那探究的眼神,他嘴唇輕啟緩緩說道:

    “當年吾任益州牧之時,雖不能嚴法治蜀,但因為趙韙曾勾結蜀中大族作亂,故而吾對彼等并非全無戒心。”

    “在益州牧任上時,吾曾暗中派人收集了不少益州大族的罪證,有些蜀中大族甚至與南中一帶的蠻族互相勾結。”

    “當年吾雖有罪證在手,但因為顧忌益州穩定,故而一直未曾懲治彼等。”

    “那些蜀中大族的罪證就一直在吾府中存放。”

    “后吾被玄德遷來公安,玄德對我府中之物絲毫不取,那些罪證亦被吾帶來了公安。”

    “子晟若有需要,可隨時差人去公安城中吾府上取走。”

    說完后,劉璋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糜旸。

    劉璋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他的話落在糜旸耳中,卻讓糜旸的眼神瞬間浮現警惕之色。

    糜旸問劉璋道:“既有如此罪證,為何當初不交給大王?”

    糜旸的話語中飽含懷疑之意。

    面對著糜旸的懷疑,劉璋面上流露坦誠道:“因為吾當時有怨。”

    “吾承認玄德治益州后,政績斐然,益州與我當年治下相比,百姓始有安居樂業之感。”

    “但玄德與我同宗兄弟,卻奪我益州,這一點吾當年心中確有怨氣。”

    “因此怨氣,吾當初故意不將這些罪證交予玄德。”

    “而自從來到荊州后,吾雖然對玄德當年所作所為不再有怨,但吾只想做一富家翁,不想平白惹上麻煩,故而對于這些罪證一直秘而不宣。”

    “這事便是闡兒亦不知道。”

    聽到劉璋的解釋后,糜旸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劉璋,他口中的語氣已經不再恭敬。

    “劉公,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呀。”

    糜旸將手中的檀木放下,他心中在思索著劉璋此舉的目的。

    劉璋此舉表面上看,是把一部分益州士族的把柄交到糜旸手中,但若是細細思之,這有可能也是個糖衣炸彈。

    自《蜀科》頒布之后,許多益州士族已經被這部律法,整治的叫苦連天。

    《蜀科》中的法令糜旸早已經滾瓜爛熟,雖然《蜀科》講究公正論罪,但一旦是罪證確鑿,那么其中的法令也是極嚴的。

    旁的罪行就不說了,與異族勾連魚肉百姓這一罪,最輕都是斬首的罪行。

    若這些罪證不在劉備手中,而是落到了糜旸的手中,如果糜旸以這些罪證,前去威逼利誘那些蜀中士族,那么那些蜀中士族在《蜀科》的震懾下,勢必會紛紛倒向糜旸。

    這意味著,糜旸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一部分蜀中士族的支持。

    而士族一般都是同氣連枝的,得到一部分蜀中士族的支持后,其他蜀中士族的支持也會陸續來到。

    而成都作為劉備的王都,無論將來劉備的下一步戰略是什么,蜀中一地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是劉備的政治大本營。

    別看蜀中士族,目前在劉備的勢力中并沒有什么權力。

    但身為當地士族的他們,卻掌握著蜀中一帶大部分輿論的解釋權。

    這一點,若是利用的好,便是所謂的“民心”。

    在一個勢力中的政治大本營中,得到了當地士族的支持,這內中的含義足以令人深思。

    所以劉璋是要做什么,只是單單的為了履行承諾?

    糜旸不信。

    糜旸收起自己懷疑的目光,他取起一旁地上的溫水,喝了一口,而后對劉璋道:

    “劉公,人貴誠,還望劉公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見糜旸看穿了他的別有用心,劉璋并不意外。

    劉璋嘆了一口氣言道,“當今之世,物欲橫流,引人嗟嘆。”

    “然有些情感卻又令人無法割舍。。”

    “例如將軍對孝直的孝心,亦例如吾對闡兒的疼愛。”

    “為父母者,當為子女之計深遠。”

    “闡兒有叛亂罪行在身,縱使玄德仁義,不會傷害他的性命。”

    “但難保后世之君會不對闡兒動殺心。”

    “吾已垂垂老矣,吾若在世,尚還能拼著這張老臉,看護著闡兒。”

    “但將來若是吾百年之后呢?”

    “百年之憂,當由百年之人來解。

    吾只希望吾今日送子晟這樣一份大禮,在來日吾故去后,闡兒有難時,子晟能出手維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