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王自艾,白武定計,赳赳老秦-《十日終焉大結局》


    第(1/3)页

    大衍國都臨淄,層層宮圍之中,一滿頭花白的男子癱坐在床上,手中捧著一絹布,慢慢看了許久,方才放下絹布不動聲色道,“田善,這便是函谷關那邊的戰事情況嗎?寥寥百字,且所言皆是云中樓閣,虛無不切實際,寡人雖然病了,但還沒糊涂啊……”

    男子身邊侍奉著的中年男子,其體型瘦削,一雙丹鳳眼,臥蠶眉,一長髯直達腹部,端的是一副肱骨大臣的模樣,聽到這病床上的老者所言,卻是渾身打了一個寒蟬,苦著臉道,“陛下,這就是前線發來的消息,陛下龍體新愈,還是多休息為好,大衍的社稷離不開陛下!”

    老者搖了搖頭盯著田善道,“善啊,你不說我也明白,這場仗不好打,派虎濤他們出去我就知道這一場仗的勝算甚至不到五成,百萬大軍,卻是離心之軍,如何打得過從天子到百姓上下一心的大秦悍軍!”

    “老夫用雷霆手段,揮師將五國傾數攻滅,卻是得不了這民心,老夫尚在,他們這些地主門閥便敢暗中插手國家大事,老夫若是去了,我那孩子又如何壓得住?燕國之人要樂毅出軍,好讓他們燕國的人在廟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狼騎則是漢國支持之人,牧塵不必多說,只有虎濤沙成二人是我們土生土長的大衍人,這一仗,百萬大軍分四軍之心,田善,換你統軍,能勝嗎?”

    田善支吾了半天,搖了搖頭,“那么陛下明知這一仗打不了,為何還要出軍?”

    老人輕輕一嘆,“雖然勝算不足五成,但好歹還有勝算,若是真撞了這運氣上,攻破函谷關,占了秦國,這些人即便是再有什么心思也無所謂了,想不到老夫征戰數十年,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戰斗,這人生最后一次,卻是要靠著老天吃飯,殺了這么多人,老天會給我好運嗎?”

    見田善欲言又止,老人拉開被褥,一身薄衫走到殿外,抬頭看天,負手嘆道,“郎朗青天,莫非還不想讓這世道安穩下來嗎?”

    田善看著這如夕陽落幕的老者,雙眼不禁泛著淚水,天下之人何人明白圣武王的心思,又有何人明白他心中的痛楚!

    函谷關戰場邊上數里之外的一座高峰之上,一白衣僧人盤膝而坐,望向戰場方向目露悲慟傷感之色,從袖袍之中取出了一盞油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身前,點上了火,雙手合十誦讀了一遍往生咒,僧人一字一言之間,天地之間便有數縷白氣涌入油燈之中,一咒念完,便是無數白氣,僧人起身將油燈一收,對著天地稍稍一躬,袖袍之中的手稍一捻指,面色一變之余輕身一躍,從數千米高峰之上一躍而下,身影在山澗之中穿梭,眨眼便消失了蹤跡。

    “哎呀呀,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年紀不大,本事不小嘛!”回到大營的黎公大笑著拍著陳向北的肩膀,那手掌上傳來的沉重的力道似乎要將陳向北體內的五臟六腑都給拍碎掉,悻悻的收回手掌笑道,“不管怎么樣,來,喝酒!”

    黎公笑著向陳向北遞來一個足有人臉一般大的碗,碗里盛放著的乃是上好的佳釀,陳向北只是嗅了嗅頭就有點暈,擺手道,“黎公,我便算了吧,這酒太烈,喝不下去的……”

    “唉!怕個鳥子,喝下去最多也就一醉,小娃娃你腦子里現在可是昏得很,別硬撐下去了,對自己的身體不好,一醉睡下去,醒來屁事就沒了。”黎公不由分說的將大碗放在了陳向北的手中,如黎公所說,陳向北的腦袋的的確確有點沉重,雖然自己只不過在戰場上幾分鐘的時間,但是對于陳向北而言,所消耗的心神極大,敵軍的陣勢,每一次廝殺的專注,以及關注樂毅的動靜,所需消耗的精力絕非一個剛上戰場的孩子所能承擔的住的。

    拿著酒碗,陳向北大口的飲了一口,一股熱流先是從喉嚨落到腹部,又猛地從體內涌上來,直達靈臺,瞬間感覺整個人的腦袋通暢了許多,又接連喝了幾口,原本通暢的腦子頓時一痛,將酒碗往桌上一放,對著羋犯奀豎起了大拇指,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犯奀,好酒!你來!”

    一邊的羋犯奀沒有理會陳向北的胡言亂語,直接就想將其抬到帳外,卻被黎公一手攔住,“小娃娃,你不喝幾口?這東西對你的身體可有不少好處!”

    看著黎公的笑意,羋犯奀斟酌了片刻,也是喝了幾大口,然后臉頰一紅,跟著陳向北一同倒在了地上,黎公笑了笑,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好不過癮的搖了搖頭,一手提起一個崽子,往榻上那么一扔,坐在邊上閉目養神悠悠道,“我大秦,不僅是帝皇,將帥之輩,也有后繼之人,大秦,如何不興?”

    半個時辰過后,閉目養神的黎公一下彈開雙眼,看向大營門口詫然道,“白武,你回來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