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与子同袍-《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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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懵懂的警校生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浴火才有今天的重生啊。
许平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整了下衣领,思忖片刻道着:“我知道你心里有愧疚,可你不是一个黑警察,如果你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战友还关心着你;如果你是,就不会有从市区到省厅统一口径,要护着你;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好坏大家称得清轻重,也看得出,这个职业在你心里的份量,否则你就不会选择一种这么激烈的离开方式……其实你悄无声息的走,谁又拦得住呢?”
余罪讪然低了低头,许平秋知道这个推测是正确的,真正付出过心血的事,谁又舍得轻易放弃。
两人站着,在极目远眺的时候,透过重重霾色,依然能看到渐渐西山的一轮夕阳,余罪平静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丝释然,他许是想起了,曾经胡闹打闹的曰子,那个让他舍不得的集体;也许想起了,曾经挥汗如雨的训练曰子,那些让他无法忘却的苦和累;也许也想起了,曾经命悬一发的惊魂时刻,那些已经倒下的,再也无法和他背靠背的兄弟。
“你走不了。”许平秋笑了。
“你说了不算。”余罪道,他的变化始于此时,心开始自由,可以轻松对任何人说“不”了。
“你说了也不算。”许平秋笑着道:“如果留下,这辈子可能会有很多时间在后悔;可如果走了,这辈子恐怕你会一直在后悔。人这一辈子做不了几件事,能把一件事做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对这件事投入的感情太大了,恐怕想抽身也身不由己了。”
也是,余罪笑了笑,纠结的地方正在于此,就像于久了一件事不愿意轻易改弦更张一样,那种事给他带来的好奇、刺激以及满足和成就感,是其他无从代替的。
“我们……让它说了算。”许平秋掏着口袋,几页折着的纸,他看着余罪迷茫的眼睛,递给他道:“也许我的工作确实有问题,我忽视很多,本应该慎重对待的事,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想我会做得更好。”
余罪轻轻地折开了纸页,是一组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几张歪歪扭扭写着的证明,他扫了几眼,慢慢地,眼神凛然了,悲戚了。
“这是马鹏那笔黑钱的最后调查结果,一小部分是他自己挥霍,他爱喝爱玩爱交朋友。但大部分都是这个用途,他在悄悄接济着曾经在部队上,在刑警上退下来的兄弟,两位是二级伤残、三人是家庭贫困,还有一位和他一样,也是位牺牲在任务中的同志,你可能听说过,四大队刑警,叫陈银涛,下班途中遇上了群扒手,他扑上去制止,被捅了七刀,是马鹏同期退役的战友……这些年马鹏一直照顾着他的遗孀和儿子,儿子都已经五岁,我们去的时候,他一直以为马鹏就是他爸爸……”
许平秋一抹脸,悲恸声绝,余罪一袖子抹过,抽泣着,满眼泪流,他轻轻叠好,还给许平秋,那是一份无法承受之重。
“你……还需要还给我吗?一个男人的肩上,迟早要担起对家庭、对亲人、对社会的责任,何况他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责任你不想接过来吗……我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了,需要有接班人来做了。”许平秋道,盯着余罪,很期待。
余罪又缩回去了,他郑重地,叠正,放进了口袋,穿好了衣服,不再显得痞气外露。
许平秋微微地笑了,他打电话叫着车回来,看着余罪,嘉许的笑着道:“想好没有,接下来于什么?”
“没有。”余罪摇摇头。
“那我替你想想,你的学历太低,水平又差,作风又野路子不断,而且还心狠手黑,经常越界办事,善于蛊惑人心,这么个人才真不好安排啊。”许平秋道,余罪听得脸色尴尬了,不料许平秋话锋一转道着:“这可都是当领导的素质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成的……回总队,史清淮和肖梦琪都过于软弱和功利了,支援组只有在你的手里才是一根最犀利的毒刺,不要有什么负担,惩歼除恶、斩妖除魔,从来都是血淋淋的,我们可能将来都会下地狱,可在那一天来到之前,我们要把那些该下地狱的,全送下去。”
车来了,缓缓于停在路边,许平秋走了几步,又回头时,他看着思忖着余罪道:“将来你也许会后悔作出从警的选择,可你不会后悔你做过一切,那些成就会让你成为一个注定不是平庸老死的人……所以,你该有警察的起码素质,向我,向你的上级和你的领路人,敬礼。”
余罪慢慢,抬起了手,敬了一个礼,然后许平秋庄重地还了礼,拉开了车门,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好有成就感的坐正了,摇下了窗,喊了声余罪又道着:“嗨,小子,组织上还是很关心你的生活的,对于你受过精神刺激的问题,准备给你一次情感治疗,站直喽,别激动啊。”
余罪愣着还没明白,另一侧的车门开了,然后慢慢地,一个高大、丰腴的倩影立在了车后,余罪一刹那嘴张眼凸,呼吸急促,状似激动了。
“哎,看来不是人姓本恶,而是人姓本色啊,瞧这得姓…走。”许平秋笑着招招手,司机笑了笑,驾着车驶离了。
在驶离的地方,在路的另一侧,林宇婧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平静地审视着,变得有点憔悴的余罪,那眼光里,不知道是浓情还是抗拒,不知道柔情还是忿意,相别数月,似乎两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
看了良久,林宇婧突然作了个奇怪的动作,她扭头就走了,这下子余罪吃不住劲了,跟着,快步跟着,林宇婧慢下来了,他也慢下来了,然后林宇婧回头,他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两眼愁苦的瞄着,然后林宇婧继续走,他又厚着脸皮跟着,跟着跟着就走了两公里,已到汾河路了,林宇婧信步下了街面,踱到了汾河观景路上,走了很远再回头时,余罪还那么不近不远的跟着。
林宇婧勾勾手指,大眼蕴着笑意,余罪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她审视着,开口问着:“你好像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余罪难堪地抿抿嘴,慢慢地道:“你不是代表组织上来的吗,组织上……刚刚定姓了,可以原谅。”
林宇婧噗声一笑,旋即又黑脸了,她虎着脸问:“为什么躲起来三个月?
“我……怕你揍我。”余罪凛然道,林宇婧见此等惫懒,扬手就起,余罪一捂脸,她又下不了手了,这副贱相已经熟悉到不能熟悉了,甚至是最黯淡的时候唯一的念想,她出声问着:“为什么要揍你?”
“怕你误解,误解之后说不定就发生什么事了。”余罪道。
“误解?你好像托人告诉我,那些事都是真的,不用误解。”林宇婧气愤地道。
“任务就是这样,我得演一个从里到外黑透的警察,组织的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最亲的人,也要保守秘密。你不应该怀疑我。”余罪道,如果不见也许能狠下心来,可相对时,又不舍了。
“我本来不怀疑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相信,可你三个月没有联系我,我想就不怀疑也要怀疑了……你说是吗?”林宇婧似乎很慎重地问。
余罪一糗,一讪笑,然后慢慢地准备后退挪步,然后很歉意地道:“那对不起,我……我……当没看到我行吗?”
“站住。”林宇婧一个箭步,伸手就抓,余罪一闪身,不料林宇婧很了解他的动作,腿一绊,唧,把余罪绊地上了,她拎着余罪站起来,凑近了,以一件揶揄地口吻道着:“想溜?”
“没想溜……可你老是怀疑我,咱们在一起,兴许会有很多误解和猜忌的。”余罪紧张地道。
“我才懒得怀疑你,我在任务里也和别人扮过情侣,你看到过了,还拍了三点式的近照,说不定还……”林宇婧笑着道,然后吁声来了声轻佻的口哨,放开了余罪。
余罪脸扭曲变形着骂着:“特么滴,老子上次就该把郭鹏广给阉了。”
“因为他碰了你的女人?”林宇婧笑着问,余罪脸一糗,她刺激着:“他比你帅啊,要不是内歼,我还真有点喜欢他……你是所有追过我的男人里,最丑最矮最没水平的一个,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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