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论旧交辨明是非-《金钗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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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场中除了阮山、金娇和那服了化骨毒丹的唐姑娘,玉娇之外,只剩下许文昌和林玉两人。

    那许文昌在阮山手中,自是不能硬起头皮再战,能和阮山动手的,只剩下林玉一人。

    那林玉为人虽然迂腐固执,但他自知论名气,难及求丐、邪僧,论武功难比得上智光大师,这三人尚且败在了阮山的手中,自己纵然奋起一战,也是必败无疑。

    但形势如此,又不能纵身而退,因为要比打败了更损声名,只好取下背上双轮,举手一挥,闪动起一片青光,说道:“老夫以双轮领教三庄主的剑术。”

    阮山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还认识在下吗?”

    林玉已经拉开架势,准备抢攻,他心中不但没有丝毫胜人的信心,而且自知必败无疑,是以双轮握在手中之后,立时全神凝注,却不料阮山和他叙起旧来。

    林玉怔了一怔,收起手中双轮,说道:“你就是近年中崛起江湖的阮山吗?老夫闻你之名久矣!今日有幸一会。”

    阮山叹道:“在下虽然也叫阮山,但却不是那位名动江湖的阮山……”他只觉得此事缠夹不清,一时间实难找出适当之言,三言两语,说个明白。

    林玉一皱眉头,道:“这世间究竟有几个阮山,老夫越听越糊涂了。”

    阮山道:“老前辈仔细的想上一想,你见过几个阮山?”

    林玉呆了一呆,凝目沉思,良久之后,突然说道:“老夫想起来了,大约五年前吧!老夫曾经见过一个虚弱多病的孩子,那孩子似乎也叫阮山,后来,他被送上了武当山,此后就下落不明了!”

    阮山道:“你可还记得那阮山的相貌?”

    林玉道:“这个老夫已经记不清楚了,隐隐之间,只记得那孩子身体虽弱,但口齿却很伶俐,胆子很大。”

    阮山道,“老前辈可还想见见那昔年的阮山吗?”

    林玉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娃儿和老夫谈的十分投缘,可惜他身得绝症,虚弱多病,又被卷入江湖恩怨之中,受尽折磨,唉!听闻他落江而死……”

    阮山叹道:“多承挂念,在下就是那昔年虚弱多病的阮山。”

    林玉双目圆睁,打量了阮山一阵,突然怒声喝道:“你胡说八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是好骗的吗?”

    阮山知道他为人迂腐顽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五年之前,在下和老前辈被逼在一座山巅之上,在那山上还有我的王姐姐……”

    林玉接道:“你说的是王小玉吗?”

    阮山道:”不错,以后又遇上了中原快手……”

    林玉突然跳了起来,道:“不错啊!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阮山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人当真是固执的很,我说的这样清楚了,他还是不肯相信,但他可爱之处,也就在此了,一旦相信之事,承诺之言,终生不变,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就是那在场目睹的阮山,自然清楚了。”

    林玉仔细的看了阮山一眼,又道:“不像,不像,老夫绝不受你欺骗。”

    阮山一皱眉头,道:“你如何才能相信呢?”

    林玉道:“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舌翻金莲,我不信还是不信。”

    阮山凝目沉思了片刻,心中突然一动,笑道:“我说出一件事来,老前辈定会相信了。”

    林玉道:“老夫眼睛里,向来是不揉一颗砂子,你倒说说看,能不能使老夫相信。”

    阮山道:“我还记得,那时在下曾拔过老前辈颚下长髯,说你生的好胡子。”

    林玉沉思了片刻,突然心头一动,道:“有过此事!”

    阮山道:“老前辈相信了吧?”

    林玉道:“你当真是他吗?”

    阮山道:“在下为什么要骗老前辈呢?”

    林玉突然抛去右手的青铜轮,握住阮山一只手,道:“小老弟啊,五年不见,你竟然长的这般高大了……”

    他口齿有些拙笨,但字字句句都说的十分真诚。

    阮山自从离开师门之后,一直在险恶机诈的环境之中摸索,但觉得人与人之间,充满着险恶,此刻却被这老人豪爽真挚的热情感动,不禁真情激动,涌现出两眶热泪。

    林玉摇着阮山的手,接道:“好孩子,看来这世间当真是有脱胎换骨的灵药了,以你那样纤弱之躯,变的这般英俊,有如换了一个人一样,别说老夫了,就是那王小玉见到了你,只怕也不敢相认了!”

    阮山道:“晚辈的际遇,一言难尽,以后再详细告诉老前辈。”

    林玉突然松开了阮山的手掌,捡起地上的青铜轮,道:“可是那沈天奎改变了你纤弱的身躯,传授了你这身惊人的武功吗?”

    阮山接口道:“不是,晚辈这身武功,却是际遇奇幻,想来如梦……”

    林玉冷冷说道:“人生在世,恩怨分明,那沈天奎虽然是积恶如山,双手血腥,但他对你有恩,你助他为恶,总也是情非得已,老夫日后自会替你解说。”

    阮山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这身武功,丝毫与沈天奎无关……”

    林玉接道:“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归云山庄?”

    阮山道:“只怪我初入江湖,不解险恶,识人不明,才闹出这样一件事情,一时失足,终生抱恨,使天下武林都不耻我阮山的为人。”

    林玉轻轻叹息一声,道:“年轻人没有经验,不能怪你,既然知道失足,应该及时回头才是……”说道此处,声色突然转变严厉,大声接道:“为什么还要下那毒手,伤杀了九名武林高手,别人不知道他的为人,也还罢了,但那三湘老渔翁,和老夫相交了数十年,他的为人,老夫知之甚深,谦和慈爱,从无仇家,你竟然皂白不分的把他也伤在了毒暗器之下?”

    阮山眼中神光一闪,肃然说道:“林大侠也相信那九名武林高手,是我阮山杀的吗?”

    林玉道:“众口难变,人家说的历历如绘,许大侠又说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要我如何能够不信。”

    阮山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他们都是伤在沈天奎的手中!”

    林玉呆了一呆,道:“沈天奎也来了吗?”

    阮山点头说道:“来了,但他却一直隐身在暗处,不肯出面,连杀九名武林高手,是有心要嫁祸于我。”

    阮山回顾了金娇一眼,接道:“如若不是她告诉我事情经过,连我也不知内情。”

    林玉收了双轮,右手拉着颚下长髯,轻轻的扯动一阵,目注金娇,道:“你当真的瞧到了吗?”

    金娇道:“目睹耳听,一字不虚。”

    林玉听他声音娇柔,不禁一皱眉头,道:“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人?”

    金娇道:“小婢金娇,女扮男装。”

    林玉道:“原来如此,你说说此事经过,也好洗刷阮山的冤枉。”

    金娇道:“那时三爷身受重伤,力尽晕倒,大庄主却突然出现,点了三爷的穴道,扶他上车,连杀九名追踪马车的高手,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简单,但说出来有谁肯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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