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轩 云意珏端坐在菱花铜镜前,乖巧的待张妈妈为自己摘掉头上的珠翠。玳瑁彩贝梳妆台前,女子蛾眉微挑,杏眸含春,一头青丝缓缓垂落在肩头,平白多了几分柔媚和撩人。 张妈妈伺候完她洗漱,便去前厅了,屠苏却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眼底透露着兴奋的暗芒。 “小姐料事如神,这些天奴婢跟着沁竹,果真发现她有后招,在小姐房内藏了这个。”说着将手中一白玉莲花镯子递上,眼里却是喜滋滋的。 云意珏淡淡的扫了一眼那镯子,莹白温润的质地,雕工简朴而大气,看得出来是个好东西,只不过...... 她垂眸一笑,往竹窗处缓缓走去,温柔的夜风轻抚她的发梢,让人舒爽得很:“这是大哥送她的生辰大礼。” 屠苏眉眼弯弯:“那沁竹本是先藏什么首饰匣子吸引我们的注意,掩人耳目,却不料她的一记声东击西,在小姐这里就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夜风微凉,她细细地为云意珏披上一件紫色云纹菊蕊披风,却发现自家小姐始终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不由得有些疑惑。 “对了,大小姐今日派人传信说,万家公子近日频频去她那儿不胜其烦,便约了他明日午时在盛香楼会面。” “知道了。”云意珏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眸色清冷胜似月光,一颦一笑之间,竟是如月光华,瑰姿玮态,不可盛赞。 姐姐和那万无声虚与委蛇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既已时机成熟,便是时候给二房一记好好的反击了。 因着之前云意珏已经将盛香楼的事情与云织雪说过,便将地方约在了盛香楼。想来也好,姐姐如今忙着太子选妃的事情,无心应对这个泼皮,才急于现在出手。罢了,明日过后,便让自己好好与他玩一玩儿。 “你先下去吧。”云意珏似是觉得有些乏了,吩咐了屠苏,只管往那垂着淡紫色纱帐的檀木软塌走去,一头闷在了金丝绒荷藕大枕里。 忽而听得窗外有簌簌响声,似乎离自己的闺房越来越近。云意珏心下一沉,竟敢夜闯丞相府,这人武功身份定是不简单,若是自己一力反抗必回打草惊蛇。云意珏悄悄撒了把蒙汗药水在窗边,用手帕捂住口鼻假寐。 那人翻窗进屋,忽然觉得身子有些沉重,看见室内一片昏暗,人似乎已经睡下,微微一怔。他轻轻抬脚走到那紫檀木床边,抬手掀起布幔,欲将怀中一物放在枕边。 却不料下一秒脖颈被一极尖锐的物体抵住,身后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翻身而起,声音冰冷:“你是何人?” 那人身体一侧,一手拦住云意珏的细腰,将她搂在怀里,一手翻转收力,将那发簪瞬间抖落至地,发出闷闷的响声。他声音倦懒,带着三分困意,气息灼热,吐字如兰:“怎么,你想谋杀亲夫?” 云意珏身体一僵,脑袋“嗡”的一声,脸瞬间红到了耳后根,这声音不是晏敬尧又是谁,更让人羞恼的是他说的是什么话,什么......亲夫不亲夫的。 云意珏挣扎着从那滚烫的怀里挣脱,却不料被他搂得更紧,声音带着丝丝吃力,“听话,别动好不好?”似是在引诱,又似是在乞求,甚至还带有一丝丝的......撒娇? 云意珏无奈,奈何那人力气实在太大,自己挣扎了几下根本无力挣脱,猛地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自己方才推他的手臂时,分明感觉到了什么温热的液体! 她正色起身,点了床边的灯盏,眸色里有隐隐担忧:“你怎么了?” 谁料下一秒那双灼热霸道的眸子瞬间软乎乎的,声音拖得老长,“不小心......受了点伤。”说罢还朝云意珏身边凑了凑,将她方才拉开的距离又拉的近了些:“好疼。” 云意珏瞬间满脸黑线,男儿有泪还不轻弹呢,他这......是在撒娇?瞬间没了方才的心疼,语气里多了几分逗弄,打趣道:“堂堂敬王殿下,大杀四方的威风人物,没想到受了点伤也会这样喊疼哪?”,她去柜子里取了伤药,摇头晃脑:“不过殿下受了伤不回府请太医,来我这里做什么。” 晏敬尧看到面前的小猫儿又是一贯的鬼灵精怪,宠溺一笑,“呵,只在你面前这样呢。”,说着竟毫不顾忌的一把拉住她正在忙活的小手——小丫头,说着不想管自己,还不是心里着急了吗。 “况且,我就是想让小珏儿帮本王包扎。”云意珏正欲收回手,却见一双眸子无辜的仿若初生的小兽,水汪汪的,心里一软,无奈道:“罢了罢了。” 这人,可真会掌握主动权,自己之前不过是逗弄了他几番,如今倒是无师自通,将一手反客为主玩儿得她都自愧不如。别人哪里会知道,一向清贵冷傲的敬王殿下,是个如此会撒娇的人,云意珏蘸了药,嘴角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