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陈白起想了想,挑了一个最险的回答:“比起弟子第一次所写,好上不只几千万倍。” 沛南山长扯下面上蒙巾,顿时那张风月霁光,如残雪压琼枝的脸露了出来,他看着自己写的字,慢慢品味一番后感叹一声:“原来盲写着实不易。” 陈白起听这话,亦不知道是敏感还是第六感作崇,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她目光不动声色地一排排立于茅屋前的门楹与石碑上划过,又落在沛南山长先前盲写的那一行字上。 “笔秃千管,墨磨万锭。” 她突然若有所悟。 陈白起道:“其实若让学生选择,学生宁愿睁着眼睛写出一篇令众人惊才绝艳的字,亦不愿盲写出一篇规规矩矩的字。” 这话半是捧脚半是事实。 沛南山长搁下笔,目光悠远似白云般看了她一眼。 “你认为这是在哗然取众?” 陈白起一听这话,心道果然,她立即道:“学生认为人往往是靠真本事方能立身取处,焕仙自知书法一途尚且稚嫩无比,先前盲写不过只为一个赢字,尚算不得什么真本事,说来着实惭愧。” 听她如此迅速认错,沛南山长这才笑了。 有胆识,有悟性,有颗七窍玲珑心,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这样一个适合培养成策谋一方人,真是好久不曾碰见了。 他又看向她的腿,可是她表现得越出色,他心底便越遗憾。 诚如燕祈所说,他的确后悔了…… 后悔当初对于陈焕仙的事情任之、由之,造成这般苦果。 “你且来写下一字。” 陈白起不敢有问,听从沛南山长吩咐用心写下一个“诚”字。 沛南山长看了一眼,却是摇头,他接过她的笔,微收袖袍,亲自在旁亦写下一字,同样是一个“诚”字。 这时,陈白起不经意看到了他手腕处的伤疤,像狗啃了似的,一个洞一个洞结成齿痕。 她目光凝滞了片刻。 “观看一下,讲讲你的感觉。” 陈白起回过神来,立即看向沛南山长所写,同样一个字,却与她所写迥然不同,她动了动嘴唇,惊叹道:“骨气洞达,爽爽有神。” 沛南山长又道:“那与你的字有何区别?” “区别甚大,弟子的字……有形无神。”陈白起低头。 沛南山长见她沮丧的模样,垂头耷脑,甚是可怜,便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一墨大千,一点尘劫,书写欲,形生于精,唯神是守。” 陈白起:“……” 山长,如此虚幻的词,恕小的听不懂。 沛南山长见陈白起一脸懵懂的抬头看着他,眼神透露出一丝笑意,直接道:“这形都不堪妙境,日久成形,先练其形再与神为一。” 这句话陈白起算是听懂了。 这是让她平日里多练字,日积月累这字会有了字的“形”,等“形”成后再来琢磨神的问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