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刀与枪撞击在一起,狂暴的气流引动这天龙背震荡摇晃起来。 重甲铁骑如枪,兵力增加,枪力亦在增加。 枪力推动刀, 推动拿刀的人。 夏极拿着刀,他只觉一股巨力从对面传来,他法身固然强大,但首先此处压制了力量,其次他真正的法身乃是距离人间越来越远的火劫劫源,再次对方所有士兵都有着法身,最后他终究未曾对着这些笼在黑盔之下的人动出真正杀心。 他心存了一念“这些人该死乎”,“这些人也不过是兵器”,“这些人也有家人”。 所以,他心力未曾坚定,而被那逐渐递增的枪力推动着,往后而去。 桥面与他的鳞甲产生了剧烈的撕磨,引起了刺耳的嘈杂与火光。 他一退,妙妙就发出一声尖叫,小苏摇摇晃晃,眼前一切都朦胧模糊,在所有人的高声呐喊里跌坐到桥上,认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长河天空,只感觉身体如一叶在这怒涛里摇晃的小舟。 “怎么了?”小苏茫然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听到远处的声音。 “杀了他!” “杀!” “他在后退!” “他不行了!” “杀了他!!” 对面的呐喊声,如惊雷,如鞭炮炸响。 伴随的是狂暴的,糅杂的各色力量,从远处的天地投来,轰来,延绵不绝。 夏极一眼,扫尽那前方的骑兵,穿过这茫茫的骑兵群,他仿是看到在这无数生命之后,那些神明的虚影。 是。 一如既往。 永远都会有大人物在俯瞰这尘芥般的众生,在愚弄这尘世里原本就受尽煎熬的人,也永远会有弱者向着更弱者挥刀。 那么... 他停下了脚步。 对面的枪力还在递增,越来越强,显然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这个行列,而可怕的天地之力凝聚成的这一枪,强横无比地推动着对面的一切力量,杀来。 即便如此,枪还是被挡住了。 夏极一步都不再退了。 妙妙已经与小苏跌坐在地上,在摇晃的长桥上,似要坠落于弱水,而他身后的人有些已经坠水了,有些则是被对面击来的力量给杀了。 妙妙尖叫着,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却又拉紧了小苏的手。 那么... “我还犹豫什么呢?” 三丈的黑甲火焰巨人执着三丈的刀,仰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三丈的刀依然架着那不知延绵多少里的天地长枪。 巨大的力量,在此处,在此时达到了某个平衡,而极多的攻伐依是继续。 许多力量向着夏极攻来,却被一旁的梵天崔直等人拦截而出,并施加反击。 而那长枪再也无法动了。 天龙背上,画面如是定格。 一把刀死死地挡住了数里长枪。 夏极闭目... 他道心忽地有些震颤。 不论什么借口,杀终究是杀。 不论如何辩解,杀终究是恶。 侠客一怒,十步一杀,无愧于义, 将军百战,伏尸千里,无愧于国, 那么,他此刻屠灭这站在自己对面被敌人利用了的苍生,这有着家人的苍生,他可会无愧于心? 他教人不要见恶向恶,他如今又在做什么? 可他已不能不做。 他已不能不杀。 是。 这个世界,将你推动,这个命运,让你来此,让你注定要去做一些违逆了心意的事。 夏极闭上眼。 在这极强的力量之下,再往前踏出一步。 万千钢铁洪流,为之倒退。 ... ... 下雨了。 小雨。 深春本就多雨。 雨从天下来,沾染这人间红尘,又跌落泥尘。 长桥落雨,更加湿滑。 夏极往前踏出,看着面前茫茫的敌人,茫茫的众生,他已听不到小冥在高喊的声音,他的力量, 那每一日如最温润君子静静读书, 那每一刻在无昼无夜的劫地挥刀, 那些力量,即便被压制,却依然是五百万法相,是横压五百年的噩兆,是那至阳至热的源炎,是无法想象的跨越了境界的十境与十一境力量。 “杀!!” 他带着无穷杀念,挥出了这一刀。 数十里长枪从中断裂。 刀从前而去。 混合的,复杂的,灰茫茫的,炽热的,诡异的刀光如是湮灭一切物质的能量。 一刀,面前的生命便是灰飞烟灭了。 再一刀,那恐怖的气流,或是吞噬了眼前的生命,或是拍击的对面的人往桥下跌落。 一刀,杀生。 一刀,屠人。 夏极飞射而出,身形宛如矫健魔龙,带着那狂拔快斩之刀,在小冥兴奋地嘶吼之中,陷阵,杀戮,屠戮。 恐怖无比的刀光里。 血,飞溅。 声音,哀嚎。 落水的人跌落入桥下那不可浮物的弱水,无助的溺死。 恐怖,黑暗。 尸体,残骸遍地。 对面也有诸多人开始变幻法身,一时间,各种奇特的法身顿时显出。 可又有什么用呢? 在夏极这种程度的法身面前,一切都如任意他残杀,杀戮的砧板上的鱼肉。 两边之人,看着那恐怖的身影,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屠戮着,俱是心神震骇。 一切东西在他面前,都如是纸糊的一样,无论初显时看似多么强大,却都成了纸糊的一般,在他的刀下化作并无区别的亡魂。 夏极并没有快感,他心底习惯性地数起了数字,就如那些孩子会在睡前数绵羊一样。 他数:“一。” “二。” “三。” ...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 ... 这是他在劫地千年里养成的习惯。 似乎这么数了,他就不会迷失。 但与劫地不同,劫地他杀的是火妖,此处杀的却都是活生生的人。 杀。 杀吧。 人头滚滚。 伏尸万里。 血流成河。 杀吧。 杀。 他双目一片血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