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拍卖与火-《守寡失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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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拍卖的是一座能自己下蛋的金鸡?!

    书生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请问此物原主,您真的拥有此物吗?然后,您真的愿意拍卖此物吗?”

    这一瞬间,再没有人能端坐得住,他们睁大了眼睛,盯着岳欣然。

    他们知道,在他们眼前,这所谓的原主所提的要求,就是岳欣然要向三江世族提出来的条件。

    却见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小娘子站起身来笑了:“首先,我要说,此物确实是在我手上,而且只有我有;其次,我确实是要拍卖此物。这两条,上苍作证,不敢妄言。”

    所有人眼中放出光来!

    竟是真的要拍了吗?!

    书生几乎是急切地道:“岳娘子,拍卖此物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吧!”

    三江世族几乎已经摆出了足够诚意的姿态:只要你出价我就买!

    整个益州,数十载以降,在座所有人,谁见过三江世族在益州的地盘上以这样急切的姿态渴求一物!

    而这位拥有随意出价权的小娘子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不要银钱。我要找一个小鲜……情郎,谁能哄得我高兴,我就把这陆氏制茶术送给他,这就是我拍卖此物的条件。”

    不管身后猛然的死寂,还有轰然炸开的疯狂呼唤,岳欣然迈步下楼,上马而去,只留下整个益州今夜注定不会平息的轩然大波。

    珍宝阁很快中断了这一次的月中拍卖会,说实话,也没有哪一个客人有心思继续参加这个拍卖大会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那个岳娘子所说为真,她可没有说她的情郎必须出自三江世族啊……

    当然,他们这些二三流的世族自然不敢去同三江世族抢食,可是,如果能帮助夺得那所谓的陆氏制茶术,对于自己家族在整个益州的地位、在世家体系中的话语权的好处,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而这一切,只需要哄得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寡妇高兴,便唾手可得!

    谁能不心动!

    可以说,自今日开始,岳欣然这个名字,就等同于整个益州最有影响力的女子了。

    清空了的多宝阁内,气氛却绝无离去的宾客那般轻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多宝阁的大堂中,奇怪的没有按照传统主坐上位、宾朋分列两边的席位排布,而是列了一个古怪的三.角形,不分主宾,倒有三足鼎立之势。

    沉默许久,张清庭开口道:“九郎,你手头那些事必须停了!”

    另一端的上座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这样的场面中,他怀中竟然还坐着一个面目姣好的少女,正在给他喂剥好的柑橘,这等时节,柑橘亦算奢侈了。

    听闻张清庭这样提点,靳九郎却是嗤笑一声:“舅舅,哈,我也跟着十四郎沾沾便宜,叫您一声舅舅吧,六娘的来信你也是看了的。魏京中的消息打探得分明,若没有那陆岳氏出谋划策,陆府能有什么?杀了她,陆府还不是随意任拿捏?你们读书人,总是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好处要拿手也不想脏,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他这一番粗俗的话全然没有给张清庭留半分颜面,直令张氏子弟个个勃然作色,这靳九郎不学无术,算个什么废物!不过就是死皮赖脸,抱上了那当尚书填房的妹子,竟敢在家主面前作威作福!

    如果不是眼前这场合十分庄重,张氏子弟近些年被家主收拾得厉害,换了几年前,他们早就冲上去狠狠收拾这混账了!

    而张清庭地位清贵,且为长辈,遇到这样的轻蔑侮辱,他居然神情不变,只是淡然道:“我先前便说过,杀了陆岳氏,那茶砖也许会再也制不出来。今天一切十分清楚,这是她所写的陆氏制茶术。”

    随从将那薄薄纸页递给其余人看,特别是几个自己知道如何制茶的,俱是缓缓点头:“没有写出关键之处,但绝不似伪造,其中几处细节,须得制过茶砖的,才能知晓。”

    是的,三江世族亦曾尝试过制作茶砖,但一一以失败告终,否则又何以会答应靳九郎那样不择手段?

    靳九郎嗤之以鼻:“若再叫那小娘们牵着鼻子走,最后必又是鸡飞蛋打,三叔吃过的亏,我可不想再来一遍。六娘说得再对不过,斩草除根,杜绝后患,一切都以贵人之事为紧要!那茶园先前能出茶砖,我就不信杀了陆岳氏,咱们夺过来便不能产茶砖了!你们在这罗里吧嗦没一个说到重点,干掉陆岳氏能少多少麻烦!”

    邢八爷坐在另一头,闭上眼睛打着鼾,整个人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听到靳九郎这番“高见”之后,他仿佛才像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慢吞吞地道:“那茶园中,每次制茶砖,那些茶农都会收到一本册子,告诉他们该如何去做,可是,没有一个茶农能告诉我们,到底从茶叶到茶砖从头到尾有多少步骤,这些步骤先后如何……”

    就算你夺得茶园,你还能写出那册子不成?现在明摆着,对方到拍卖会来,就是告诉你,所有关键都在我手中捏着,你们杀了我,就是鸡飞蛋打,大家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了。

    靳九郎冷哼一声,两个老不死的倒是一个鼻孔出气。

    张清庭更是语声清冷地道:“先不说你那些小手段能不能杀得了岳欣然,就算你真的得手,亦是错漏百出,能过得了益州捕快那一关?”

    靳九郎听到这说法,简直要笑出声来:“我?还怕几个益州捕快?”

    他的妹妹都是当朝尚书的夫人!将来也许还会是太宰夫人!

    他还会怕什么益州捕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张清庭不想同个傻子多浪费口舌,他只简单道:“封书海如果发起疯来,不好对付。”

    封书海这一二年间政绩显赫,已经在中枢处露了脸记了名,早不是当初那个初到益州可任由他们三江世族蒙骗、戏耍的光杆州牧了。

    说起来,张清庭也心中慨叹,那一个小娘子的手段,确实厉害。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当初那样神来一笔,封书海现在不过就是个村夫野老,说不定已经因为郁郁不得志而亡故,又哪里会是今天叱咤风云的封疆大吏!

    封书海那个人,念情亦念旧,只看他将陆府的教书先生提拔为州府长史便知他对陆府的庇护之意。

    靳九这小儿,以为一点江湖手段杀了岳欣然就能抢夺茶园?

    杀人是最简单的事。

    杀人之后,如何善后才是最难的。

    以靳九的脑子和心眼儿,不被封书海底下那些清官廉吏把他的垮裤查清楚才怪,师出有名,靳九还真以为靳六娘远在魏京保得住他?

    简直笑话。

    为了继妻的一个杀人枉法的庶兄,堂堂吏部尚书会与一个前程光明的封疆大吏翻脸?

    更是笑话。

    而且,封书海此人,说简单亦极简单,公忠体国爱民如子,说复杂亦极复杂,若岳欣然惨死,张清庭没有办法去推测封书海会将矛盾扩大到哪个层面。

    如果岳欣然不能为三江世族所用,那么只是死上一个靳九来换岳欣然一条性命,简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可因为封书海的存在,令张清庭不得不投鼠忌器。

    不过,世事亦在变幻,有的图谋,不在一时,而在一世。

    靳九郎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来,搂着怀中娇婢:“若只是说这些无用的话,我便先告辞了。”

    这新收的娇婢,他还想好好尝尝滋味呢。

    对于眼前这猖狂得志的小儿,张清庭与邢八爷交换一个眼神,双方又各自垂下视线,靳九不会想到,在这一个眼神交触间,他已经注定成为三江世族的弃子。

    但即使是将之视为弃子的张清庭与邢八爷亦不会料到,靳九的下场来得这样快。

    他搂着新得的娇婢回到府中——如今靳府中人人皆知他是六娘子得用的人,个个给他颜面——靳九郎几乎忍不住在半道上就开始对这婢女动手动脚、淫词荒语不断。

    到得房中,那婢女身上已经没有几块破布。

    靳九郎淫笑着正想扑上去一逞兽欲,却只见黑影一闪,婢女已经晕倒在地,靳九郎吓得都软了,他连滚带爬地起来:“谁?!谁在那里!”

    然后,他反应过来,朝外边跑去:“来人!护卫呢!来人!!!”

    可门已经牢牢自外锁死,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吵死了,快点动手!”

    靳九郎惊恐不已,下一瞬间,他只觉得口中剧痛,有什么从口中消失,大股腥热液体涌到喉间,他痛得在地上抽搐打滚,几乎将所有血液呛了肺中,却半点声息也发不出来。

    一个轻佻的声音道:“唉哟我的公子啊,这还没真正开始呢,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那冷冷的声音道:“快些!将军吩咐了,一寸皮肤也不能错过!”

    然后一把烧红的铁钳出现在靳九面前,他记得清楚,纵使已经回暖,他近来好不容易活得恣意骄奢了些,便不准撤下银霜炭,这枚铁钳,正是平素下人用来夹炭的,如今烧得通红。

    随即而来的恐惧令他想尖叫,想哭泣,想哀嚎……

    而那轻佻的声音只有一句:“呵,我会一寸寸烫过去的,少爷,你这可没有那夜烧死的人痛啊……”

    是夜,靳府大火,仆从扑救及时,只有那位靳九郎的院落不知为何,大抵是醉酒入睡,竟连人带屋全部烧了成炭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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