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把狗男主一脚踹进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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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寂寥的夜色中,扑通一声格外清脆分明。

    霍筵眼前已经朦胧一片,但他还是依稀辨认出了燕宁的动作——

    她把药扔了。

    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黯黑的眼瞳中泛上一丝猩红。

    为什么?为什么?!

    他知道燕宁恨自己,可是没想到她这样恨。

    若不是他将她从教司坊赎出来,她早就吊死在了房梁上,若不是刚刚他将她从乱箭中救出来,恐怕她已然死在了乱刀之下。

    他知道这些日子,自己对燕宁算不得好,但难道刚刚那两件事不可以功过相抵吗?为什么她要如此狠心?

    霍筵只觉得五脏六五一阵阵刺骨的抽痛,他的心像是被剜掉一块似的,疼的厉害。

    他拼劲全力,颤抖着伸出手,猛地桎梏住了燕宁的手腕。

    “你…要…杀…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又沙哑。

    显而易见,我是要杀你。

    燕宁挑了挑眉梢,低下了头,视线对上了霍筵猩红的眼眸,云淡风轻两个字:“是的。”

    霍筵捏住燕宁手腕的手骨节泛白,从胸膛深处迸发出嘶吼:“为…什么?!!”

    为什么?这狗逼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他心里没点儿ACD数吗?

    燕宁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掌,冷笑道:“为什么?你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在我的药里下入折磨人的毒药,在我被蛰蛛咬伤奄奄一息时烧掉我的药方,甚至三番四次地暗中授意小厮婆子为难我!!”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更多……

    你心狠手辣地将热汤淋在我身上,烫出一整片狰狞的伤口,你把我带到猎场,像牲口似的对待,你任由狗逼女配,用利刀子划伤我的脸…

    过去的一幕幕闪现在燕宁眼前,身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扭曲、刺痛。

    燕宁甩开霍筵的手,双眸中全部是浓烈的恨意。

    “霍筵,害死你全族的是燕承彰!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为何要一遍一遍地折磨我!”

    “我、只、想、要、你、死。”

    一字一句如同利箭,狠狠扎进霍筵的胸口,让他心如刀绞,痛入骨髓。

    他的眼神模糊而涣散。

    但他还是看清了女子眼中冷如冰霜的冷意。

    胸口的气息一点一点消散,他吐出最后一口气:“你当真……没有过一点犹豫吗?”

    “没有。”燕宁干净利落答道。

    呵——

    霍筵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他盯着头顶浓暗的夜空,思绪渐渐昏沉。

    是他错了。他后悔了。

    他不该因为心底那些怪异又陌生的情绪,就一时心软饶过燕宁的。

    早知如此,他就该一寸一寸打断她的脊骨,一根一根剜掉她的爪子,将她踩进泥潭里,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霍筵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想着。

    心脏好似浸入冰水里,越来越冷,他甚至感觉它渐渐停止跳动。

    眼前倏地一片黑暗,他周身陷入了漫长而无垠的寂空。

    ……

    黑暗中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芦苇荡出的沙沙声。

    燕宁跪在地面上,借助微弱惨白的月光,勉强看清霍筵的脸。

    他双目紧阖,嘴唇苍白,一动不动仿佛个尸体。

    难道……他真的死了?!

    燕宁伸出根手指,在霍筵的鼻下轻探了一下,一丝微弱的气流都没感受到。

    真的死了?!

    燕宁心中陡然一空,心跳迅速加快,手心也渐渐渗汗。

    虽然她做梦都想搞死他,但等他真的死在眼前时,心中又弥漫起不可言喻的恐惧。

    到底燕宁是个现代人,没有杀过人,也没有目睹过人的死亡。就算平日里再胆大包天,再未雨绸缪,她现实世界里也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姑娘。

    月光反射在霍筵的脸上,更显苍白阴森。

    燕宁被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儿一个趔趄。

    但转瞬后,她捏紧掌心,告诉自己别慌张。

    燕宁深吸一口气,别开眼不去看霍筵的脸,她手脚麻利地在霍筵身上翻上翻下,寻找值钱的东西。

    将军府她必定是回不去了。

    她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混入城东的难民乞丐中,往远离京城的方向迁徙,寻一处偏僻安静的山村过些安生日子。

    可这一切,都需要钱。

    若是没有足够的钱,她在这吃人的古代背景下,一个弱女子将会寸步难行。

    她搜寻了一圈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霍筵腰间。

    她伸手,解开了霍筵腰间的玉带。

    腰带上缀满东珠和玉石,若是拿去卖,兴许能攒不少银子。到时候,她再拿这些银子添置几座草房,买几只母鸡牛羊,岂不是过上神仙种田的日子。

    这般想着,燕宁心中的恐慌也消散不少。

    取走腰带,她又忍着害怕,从上到下在霍筵身上摸了一圈儿,除了在他胸口内侧的口袋里,发现了几张被鲜血染湿的公文以外,什么都没再发现。

    燕宁轻叹一声,把玉带塞进袖口里,遗憾地站起身。

    虽然,她很想把霍筵身上那套夹杂着银丝的衣料扒下来,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算了,虽然他无恶不作、惹人讨厌,但到底刚刚是他救了自己。给他留件衣裳吧。

    燕宁随手捞了把身侧的盈盈湖水,洗干净了手上的血污。

    她走到那匹枣红色的骏马边,拉住缰绳。

    从前她闺蜜家里有个马场,所以她多多少少会些马术,虽然不能骑得很快,但正常的速度还是可以的。

    燕宁一脚蹬住马镫子,手臂用力,翻身一跨,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

    她夹了夹马腹,往反方向扯了下缰辔,马儿打了个响鼻,跺跺蹄子转了个圈儿,缓缓往前走去。

    燕宁坐在马背上,回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霍筵的方向。

    只见飘摇的芦苇荡中,男人眉毛漆黑冷厉,面容沉静,静谧安然地躺着。

    她心中忽地生出些愧疚出来。但转瞬间,又被抹掉。

    燕宁自嘲地笑笑。

    或许人啊,就是种奇怪的生物。

    若是一个人一直对你好,突然有一天,他做了件伤害你的事情,你就会感觉到背叛愤怒对他恨之入骨。若是一个人一直对你坏的彻底,突然间他做了件好事,你心中就会忽而生出些饶恕的情绪。

    真是奇怪。

    她甩了甩头,将最后一丝恻隐之心甩出去。

    转回身,高高地扬起下巴。

    她望向远处,只见群山如墨、层叠倾轧,胸口竟是久违的轻松开阔。

    ……

    燕宁朝着顺着湖水水流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赶着马。

    反正霍筵死了,霍筵手下的暗卫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

    她现在安全得很。没必要急着赶路。

    或许是因为常年要奔波,所以暗卫的马儿的马鞍两侧,都挂着兜子,里面盛着干粮和水。

    燕宁抢了霍筵的马,顺便捡漏儿,把兜子里的干粮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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