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驱夜鼠孙宾得书?用险策庞涓谋齐-《战国纵横:鬼谷子的局(1-15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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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庞子还有何忌?”

    “草民有些私务未了,还请君上宽容。”

    “敢问是何私务?”齐威公探身问道。

    “杀父之仇!”庞涓泣道,“草民世居安邑,先父曾为大周缝人,魏国上大夫陈轸妖言惑乱魏主称王,逼家父缝制王服,家父不从,遭陈轸杀害。三年前草民就立下誓言,必手刃陈轸奸贼,为家父报仇。待草民报过父仇,必来报答君上厚遇!”

    “原来如此,”威公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庞子既与陈轸有此芥蒂,寡人就不勉强了。来人!”

    内臣应道:“臣在!”

    “赏庞子黄金一百,轺车一辆。”

    庞涓再拜道:“草民甘冒死罪,再请君上收回成命。”

    “这??”齐威公直盯庞涓,“爵位不受,金子也不受,你叫寡人如何赏你?”

    “草民拦驾死罪,君上不加责罚,就是对草民的最大赏赐。”

    “呵呵呵,”齐威公笑赞道,“庞子是雅士,寡人倒是俗气了!今宵风清月明,寡人预备薄酒一席,邀庞子共赏明月,可否?”

    庞涓连拜三拜:“能与天下贤君共赏明月,诚为草民此生之愿也。”

    齐威公起身,亲执庞涓之手:“庞子,请!”

    之后两日,齐威公与庞涓拉东扯西,从庞涓口中得知与陈轸的恩怨及如何进云梦山从鬼谷子修习三年兵学的事。齐威公在儿时就听过鬼谷子的事,只将之视作传奇,从庞涓口中得知真有其人,大是感慨。

    齐威公安置好庞涓,召邹忌、田忌、田婴等重臣谋议魏国现状与列国情势,认定庞涓的提议不是不可行。尤其是田忌,前番赴卫数月竟是未打一阵,更是憋了一身的劲,急不可待地要与大魏武卒一决高下。田婴也将自己探到的有关庞涓的细情禀报齐公,证实庞涓之父庞衡确实被陈轸所害,庞涓为报父仇,几入陈轸府闹腾,后被举国通缉,等等。得到各路细报,齐威公对庞涓之恨才再不起疑,遂依庞涓之策,悉心筹划相王诸事。

    时年二月底,春意盎然,万象更新,齐威公在卜定吉日诏告天下,于临淄齐宫南面称尊,又三日,如约前往徐州,与魏惠王会猎、相王。

    徐州位于宋国地界,宋国更是这次魏、齐两国的礼让之物。

    两个大国君主在自己境内会猎,宋公偃受宠若惊,密令宋国三军严阵以待,同时派人秘密使楚,将齐、魏会徐州相王之事悉数透给昭阳,既堵楚人口实,又防齐、魏不测之变。

    做完这一切,宋公偃亲赴徐州,动员国力,悉心做好相王诸事。当然,宋公偃也不是无端来劲,一则他确实不知自己是被作为礼品相赠的,二则他也有意借齐、魏相王之际,揩油称尊。在他看来,既然是相王,只要在场,就都是王了。因而,他也悄悄置备了王服王冠,只待相王时穿戴。

    齐威王提前三日赶到,住进泗水旁宋公偃为他搭起的行辕里。第三日中午,魏人亦至,议定当晚由齐王做东设宴,为魏王洗尘,宋公偃作陪。

    傍黑时分,魏惠王与上卿陈轸、安国君公子卬一道缓步走近齐国行辕,六十四名齐国乐手坐于辕门之外,阵容庞大,齐奏迎天子之乐。齐威王头戴王冠,与先一步赶到作陪的宋公偃、齐国上大夫田婴、上将军田忌等大步迎出辕门,与惠王见过礼,手牵手入帐。宋公偃没敢穿王服,计划在二王酒酣饭饱、志得意满时乘兴提说此事,为相王大礼做个铺垫。

    宴会开始。齐威王、魏惠王并坐主位,宋公作陪,齐、魏随行大臣各按爵级分坐两侧。各人面前皆置一几案,案上摆满美酒佳肴。

    齐威王举爵道:“魏王远道而来,因齐特备薄酒一爵,为魏王洗尘。因齐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宋公与齐国陪臣跟饮。

    侍女斟酒,魏惠王亦举爵道:“齐王顺应天意民心,南面称尊,可喜可贺。魏罃今借齐王甘醇,衷心祝贺齐王,祝贺齐国!”说毕也扬脖一饮而尽。

    宋公偃与魏国陪臣跟饮。

    齐威王击掌,众乐手奏起齐地雅乐。

    一曲毕后,齐威王转对惠王,笑问道:“请问魏王,齐乐如何?”

    魏惠王脱口应道:“传闻孔子闻齐乐,三月不知肉味,今日信之!”

    齐威王微微一笑,再次击掌,音乐再起,六十四名美女出场,随乐起舞。一曲舞毕,众舞女退场。齐威王再次转向魏王:“请问大王,齐女如何?”

    魏惠王赞美有加:“传闻齐地出美女,今日信之!”

    齐威王爆出几声长笑:“哈哈哈哈——”

    魏惠王看向齐威王:“请问齐王何以发笑?”

    “哈哈哈哈,”齐威王又出几声长笑,道,“传闻魏王识美而不知乐,田因齐今日信之!”

    当着宋公及臣属之面让人奚落,惠王面色微红,强压火气,略略拱手道:“请问齐王,此言何解?”

    齐威王应道:“史书确有记载,仲尼至齐闻乐,三月而不知肉味,不过,仲尼闻的是《韶》,非齐乐也。魏王方才所听,才是真正的齐乐,靡靡之音,何能与《韶》比肩?因齐以此揣知魏王知美而不识乐。”

    魏惠王细细一想,确是自己未加细审,随口出错,面色尴尬,一时却也寻不出合适之语回敬,只好干笑数声作陪。

    齐威王再次举爵:“来来来,因齐敬魏王一爵,为齐、魏两家睦邻友善,干!”举爵饮干。

    在场所有人尽皆举爵饮下。

    侍酒再次斟好,魏惠王亦举爵道:“魏罃回敬齐王,为齐、魏并王天下,干!”一饮而下。

    宋公偃与魏国诸臣也都饮了。

    看到他们饮完,齐威王却将酒爵缓缓放下。

    田忌等齐臣也都纷纷放下酒爵。

    魏惠王大是惶惑:“请问齐王,为何不饮此爵?”

    齐威王沉声应道:“因为大王所言不实,田因齐不能畅饮!”

    “敢问齐王,”魏惠王又羞又惊,“魏罃所言,何处不实了?”

    “方今天下,并王称尊的前有周,后有楚,再有巴、蜀、吴、越诸国,最后才是魏、齐,魏王怎么能说是齐、魏并王天下呢?”

    “这??”魏惠王再度语塞,愈加尴尬,面色涨红,只好再倒一爵,高高举起,“好吧,魏罃就为周、楚、魏、齐等国并王天下,干!”再次饮尽。

    齐威王及齐国陪臣这才举爵饮了。

    魏惠王连遭奚落,心中不畅,闷头坐在那儿,既不说话,也不饮酒。魏国群臣也都闷闷不乐,面现愠色。唯有齐威王眉开眼笑,与众卿频频碰酒。

    宋公偃本欲此时提说并王的事,见此情势,只好作罢。

    闷坐有顷,魏惠王决定扳回面子,抬头问道:“听闻齐国富足,多产奇珍异宝,魏罃心甚慕之。今日兴甚,齐王能否出示一二,让魏罃一开眼界呢?”

    齐威王折腾半日,等的就是这个,当下转过头来,抱拳笑道:“齐国珍宝数不胜数,不知魏王欲看何宝?”

    魏惠王脱口问道:“有径寸之珠吗?”

    齐威王摇头。

    “有夜光宝石吗?”

    齐威王摇头。

    “有象牙宝塔吗?”

    齐威王摇头。

    “有天山乳玉吗?”

    齐威王再次摇头。

    魏惠王不再发问,志得意满地举爵自饮。

    齐威王身子前倾,轻声问道:“这些东西,魏宫可有?”

    魏惠王候的就是这个,身子略朝后仰,捋一把修剪得体的胡须,不无得意道:“魏国虽说贫弱,这些却是不缺。宫中有径寸之珠十,魏罃用之戏美;有夜光宝石五,魏罃用之代烛;有象牙宝塔二,魏罃用之镇卷;有天山乳玉一,魏罃枕之入眠。”

    齐威王听了,微微一笑:“这些东西,田因齐真还一件都没有。”

    “哈哈哈哈,”魏惠王长笑数声,半是奚落,“这些均为寻常之物,齐王之宝,想必稀罕多了。”

    齐威王敛住笑容,正襟危坐,缓缓说道:“田室之宝,确实与魏王之宝有所不同。”

    魏惠王大是不屑:“敢问有何不同?”

    “大王请听,”齐威王正襟危坐,细数家珍,“田因齐有贤臣名叫檀子,镇守南疆二十八年,楚人不敢犯土;有贤臣名叫盼子,镇守西疆二十五年,赵人不敢越境半步;有贤臣名叫黔夫,镇守北疆二十二年,燕人望之生畏;有贤臣名叫种首,治民一十九年,齐境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有贤将名叫田忌,驰骋疆场一十六年,历战十二,十一胜一平,无一败绩;有贤相名叫邹忌,治理国事一十三年,齐库盈仓满,积粟可支十年,朝无积案;有贤大夫名叫田婴,治稷宫一十二年,收纳天下士子三千,著书立说者不计其数。”略顿一顿,目视惠王,字字铿锵,“田因齐本为无能之辈,只因视众贤为宝,才得以日日莺歌燕舞,夜夜高枕无忧。”

    齐威王说出的每一个字皆如一把利刃,将魏惠王的面皮一刀刀割去。魏惠王听得面色紫涨,呼吸急喘,全身颤抖。魏臣更是面面相觑。

    全场静寂,空气便如冷凝了一般。

    蓦然,魏惠王忽地站起,将手中之爵掷于地上,看也不看齐威王一眼,拂袖而去。公子卬、陈轸等相视一眼,惶惶然追在后面。

    见魏人悉数退席,宋公偃迟疑片刻,亦拱手道:“齐王陛下,辰光不早了,宋偃告退。”

    齐威王摆手,见宋公及其随行臣子纷纷离席,陡然长笑数声。田婴、田忌等也都跟着爆出长笑,声震夜空。

    笑声止住,齐威王转向田忌:“田将军,仓促之间,能战之卒可征多少?”

    田忌朗声应道:“回禀陛下,不征可点五万精兵。”

    “如果兴伐,多少时日可以出征?”

    “若是伐楚,田忌须备兵三十日;伐赵,备兵二十日;伐韩,备兵十八日;伐燕,备兵十五日。”

    “伐魏呢?”

    “十日足矣!”

    齐威王闭目端坐,陷入冥思。

    魏惠王怒气冲冲地旋入自己行辕,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在帐中来回踱步,耳朵里充塞着齐国君臣的声声狂笑。踱有一阵,魏惠王终于爆发,将身边之物一件接一件抓起,狠狠摔在地上。

    公子卬、陈轸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魏惠王渐渐平静下来,颓然走到几前坐下,目光转向陈轸,声音阴狠:“陈轸,这是怎么回事?”

    陈轸叩头如捣蒜:“王上,臣??臣不知呀!臣使齐时,一切均已讲妥,齐王甚是高兴,赐臣诸多财物,这这这??怎么会是这样呢?”

    “寡人有点儿明白了,”魏惠王捏紧拳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田因齐此来是存心羞辱寡人的。卬儿!”

    公子卬叩道:“儿臣在。”

    “传旨,拔帐回魏!”

    公子卬目视陈轸。

    陈轸大急,叩首:“王上,相王大典尚未举行呢!”

    “相什么王?”魏惠王冷笑一声,将几案震得山响,“难道你嫌寡人所受羞辱还不够多,是吗?”

    陈轸泣道:“王上??”

    魏惠王转向公子卬,喝道:“还不传旨?”

    “儿臣领旨!”

    陈轸回到自己帐篷,闷坐一时,转对戚光道:“齐王态度大变,里面定有蹊跷。你马上赴齐,拜访邹相国,查查此弯绕在何处,我陪王上回魏。”

    戚光点头。

    翌日晨起,天尚未亮,魏惠王及其随行的五千人马没有向任何人辞行,拔帐回国。

    中午时分,齐威王起帐回齐,坐镇临淄,以魏惠王背约、不辞为由,命田忌点兵五万伐魏,同时传檄天下,约盟赵、韩、秦三国,共诛不道之魏。

    以一人之力挑动这起列国大战的庞涓就如来时一般,身背包袱,腰挂宝剑,站在临淄城外西南十里的稷山上,远远望着齐国三军步调齐整地走出齐都临淄,络绎远征魏境,嘴角浮出一丝浅笑。

    至此为止,出山之后,庞涓在鬼谷子的点拨之下弈出的第一枚棋子完美落定。

    然而,庞涓知道,真正艰难的是下一枚棋子。他已知道下往何处,但何时落子,如何落子,落子时的节奏、轻重,哪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魏国大梁,刚刚落成的魏国王宫里,空气里弥漫着木香味和油漆味。

    夜已深,魏惠王了无睡意,闷闷地坐在书房里,痴痴地盯住面前的几案。几案上是一只黄玉盘,盘中是颗鸡蛋大小、精美绝伦的夜明珠。这是他时时引以为豪、日日不离身边的宫中大宝之一。

    魏惠王久久地凝视它,似乎要将它看穿。

    不知过了多久,魏惠王慢慢地抬起右手,将夜明珠拿在手中,捧到眼前,轻轻抚摸它。

    魏惠王的耳边渐渐响起齐国君臣的狂笑:“哈哈哈哈??”狂笑一声接一声,似乎没完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惠王的脸色渐渐涨红,猛然扬手,将夜明珠砸向玉盘。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与盛放它的玉盘一道,于顷刻间成为块块碎片。

    魏惠王喝道:“来人!”

    被惠王的怪异举动吓得不知所措的毗人跌跌撞撞地走到跟前:“王上,老奴在!”

    魏惠王一字一顿:“召惠施、朱威即刻觐见!”

    “老奴领旨!”

    当惠施、朱威睡眼惺忪、跌跌撞撞地赶到魏宫时,魏惠王的火气已降下去,正在眯眼望着几案上的珠石碎片。

    看到两位重臣叩在面前,魏惠王微微抬头:“两位爱卿,平身。”

    惠施、朱威谢过恩,忐忑不安地分坐两侧。

    魏惠王缓缓问道:“看到这些碎石块了吗?”

    二人点头。

    魏惠王长叹一声:“唉,都是它们害了寡人哪!”

    惠施、朱威互看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魏惠王油然感慨:“寡人自来世间,只会羞辱他人,未曾受到他人羞辱。此番徐州之行,这一课算是补上了!现在想来,田因齐羞辱得好哇,寡人连做二十多年的梦,让他一下子羞醒了!”

    惠施应道:“王上,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唉,”魏惠王长叹一声,“这么晚了,寡人却是睡不着,坐在这儿思来想去,总算明白一个理儿:错不可怕,怕的是不肯认错。这些年来,寡人一错再错,却死要面子,不肯认错,终于酿成今日大错。今天晚上,寡人并无他事,只想面对一地碎石,向天下认错。寡人请二位爱卿到场,只是做个见证。”

    惠施、朱威听闻此言,复跪于地,泣道:“王上??”

    “惠爱卿说得好,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寡人召二位来,还有一事,就是补这破牢。二位爱卿!”

    惠施、朱威齐道:“臣在。”

    “你们所拟的改制条陈,寡人也都看了,玺印这也加盖了,放手做去。昔日勾践卧薪尝胆,十年而雪奇耻大辱。寡人不如勾践,二十年总也够了吧!”

    惠施道:“王上有志如此,魏国不治,当无天理!”

    话音刚落,毗人急急走进,将一道边关急报呈送魏惠王:“王上,边关火急军情!”

    魏惠王拆函阅之,面色渐变。

    惠施、朱威对视。

    惠王将信函慢慢递给惠施。

    惠施阅过,面色也是变了,顺手递给朱威。

    “田因齐,”魏惠王陡地将拳头砸在案上,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你??欺人太甚!”

    惠施急道:“王上?”

    魏惠王转对毗人,一字一顿:“敌寇袭境,敲响警钟,通告百官,紧急朝会!”

    “老奴遵旨!”

    不一会儿,连续不断的敌寇犯境钟声从魏宫传出,响彻大梁上空。大梁城里一片惊乱,百官各从睡梦中惊醒,穿好冠带,驰向王宫。

    三更时分,百官毕至。

    魏惠王面色冷凝,目光严厉地扫视众臣,连扫几遍,沉沉的声音略显沙哑:“诸位爱卿,听到这钟声了吗?”

    百官异口同声:“听到了!”

    魏惠王说得非常缓慢,却极具感染力:“这是敌寇犯境的钟声!寡人自继承大统以来,立政二十二年,征伐的钟声听过无数,敌寇犯境的钟声却只听过两次。第一次是秦人,从西边来!这一次是齐人,从东边来!”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魏惠王的声音依旧缓缓的:“诸位爱卿,寡人年岁日高,百姓生活日苦,魏国不想打仗了。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田因齐自封为王,盛情相邀寡人。为求睦邻,寡人不计身价,应邀赴徐州为他捧场,不仅未得好遇,反而受他百般羞辱。寡人尚未找他算账,他倒领兵打进寡人的家门口了!”

    众臣面面相觑。

    魏惠王突然抬高声音:“田因齐羞辱寡人,寡人可忍。田因齐兴兵犯境,羞辱我堂堂大魏,你们说,寡人还能忍吗?”

    众臣齐声吼叫:“誓抗齐寇,为王上雪耻!”

    魏惠王声如洪钟:“不是为寡人雪耻,是为你们自己雪耻!是为魏国雪耻!诸位爱卿,任何来犯之寇,无论他是秦人、齐人、赵人还是韩人,都是寡人的敌人,也是魏国的敌人。寡人举倾国之力,宁可粉骨碎身,不做亡国之奴!”

    百官齐道:“誓死追随王上,保家卫国!”

    魏惠王将目光落在朱威身上:“朱司徒,除去各地守备,还能征调多少兵马?”

    朱威跨前一步,朗声禀道:“回禀王上,可征调铁骑一万,武卒四万。另有苍头十万可供征役!”

    “好!”魏惠王一挥拳头,“诸位爱卿,齐将田忌率兵五万来袭,寡人也有精兵五万,哪位爱卿愿意领兵御敌,雪寡人之耻?”

    公子卬用肘顶下陈轸。

    陈轸迟疑有顷,出列奏道:“王上,臣保举一人,可迎战齐寇!”

    魏惠王看他一眼:“爱卿保举何人?”

    “安国君!”

    所有目光落在公子卬身上。

    公子卬精神一抖,出列奏道:“启奏父王,儿臣愿意挂帅出征,代父王教训齐人!”

    魏惠王看也不看他,面向众臣:“还有何人领兵御敌?”

    有安国君出语在前,众臣不好再说什么,面面相觑。

    魏惠王转向公子卬:“安国君听旨!”

    “儿臣在!”

    “封安国君为大将军,张猛为副将,太子监军,点兵五万,迎战齐寇!”

    “儿臣领旨!”

    “王上,”朱威急了,跨前一步,“张猛驻守函谷,秦人不可不防啊!”

    “甚是。”魏惠王思忖有顷,朗声道,“魏赫听旨!”

    公子赫出列,朗声道:“儿臣候旨!”

    魏惠王:“予你两万锐卒,接替张猛,镇守阴晋、函谷关,谨防秦人,不可有失!”

    公子赫道:“儿臣领旨!”

    “这??”朱威急了,正欲再奏,惠施扯下他的衣角。

    “卬儿,”魏惠王看向公子卬,“军情火急,你速去准备,辰时点兵,卯时出征!”

    “儿臣领旨!”

    “还有,”魏惠王盯住公子卬,嘱道,“田忌精通阵法,用兵诡诈,你当小心布阵,不可轻易出击!”

    “儿臣谨记!”

    “陈轸领旨!”魏惠王看向陈轸。

    陈轸跨前,拱手道:“臣在!”

    魏惠王看向他:“你为随军参谋,督促安国君稳扎稳打!”

    “臣领旨!”

    退朝之后,百官纷纷走出宫门。

    朱威紧走几步,赶上惠施:“相国,王上又让安国君挂帅,你??怎就不吱一声呢?”

    惠施反问他道:“不让他挂,你说让谁去挂?”

    “张猛。”

    惠施摇头:“张猛是员骁将,做先锋可以,做副将已是高看他了。”

    朱威细思一阵,竟也无话可说,喃声说道:“可??相国大人,田忌是名将,公子卬不是他的对手。”

    “唉,”惠施长叹一声,“要是有对手,齐王他能这么急就出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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