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站 抓住那根浮木-《游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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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是宣年不想睁开眼的一天。

    宣年自诩成熟健全的成年人,深知必须为做出的每个决定负责。然而今早醒来,看到自己身旁再次躺着一副健美而充满青春气息的男性胴体,他便知道这个自我认知显然是错误的。

    为什么他遇上彭泽曜总是自控力清零?

    为什么他在酒后想乱性的时候,总能准确无误地爬到彭泽曜的床上?

    这一切都因为“情不自禁”。

    昨晚他俩吵了一架,或者说是宣年单方面向彭泽曜耍脾气比较准确,他就从家里气冲冲跑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不知怎的竟走到老爸工作的地方。

    宣年他爸年轻时玩过乐队,也当过音乐老师,如今与朋友合作经营着一家乐器店。宣年的吉他就是他爸手把手教的,学会的第一首歌即是《张三的歌》。

    据他爸说,当年在高中,他爸就是靠着这首歌追到了彼时的校花于桦女士。

    隔着一条马路,隔着乐器店的落地玻璃,宣年久违地望见他爸和妹妹宣灵。宣灵举起画板,似乎又创作了什么大作,迫不及待拿给爸爸看。

    宣年他爸很捧场地竖起大拇指,好像还说了几句话,宣灵哈哈大笑。

    一派温馨的景象。

    宣年突然觉得那里应该是四个人。

    于桦担心宣年会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总强调离婚不是宣年的错。

    宣年也担心于桦心理负担重,于是表面上很配合于桦,说自己绝不会多想。但他骗得了于桦却骗不了自己,他必须直面这个令人痛苦的事实:一如宣灵所说,他是这个家破碎的源头。

    背负着这些前进的宣年注定过得并不开心,他获得的成就越大,心里的愧疚和遗憾就越积越重,他觉得这份开心本应和他的父母、他的妹妹分享。而现在,只有于桦一个人在家里等他。

    他让他的家碎了,让他的家人们分离了,也让他们都不开心了。

    宣年到酒吧点上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奔着要灌醉自己去,这是他跟这些情绪分离的唯一办法。

    不知道第几杯准备被干掉的时候,有人用力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手里的杯子取走。

    除了彭泽曜还有谁。

    其实宣年从方才开始就感受到彭泽曜的目光,越过来往的人,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奇怪的是,宣年并没有感到惶恐或沉重,相反的是,他觉得莫名安心。

    他想,哪怕醉成烂泥,这世界上始终有个人带他回家。

    家?脑海刚冒出这个词儿,宣年就愣了,他现在还有家吗?

    “回家。”彭泽曜看着他,语气不容置喙。

    宣年单手托着醉醺醺的脑袋,撑在吧台上,歪着脸看向彭泽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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