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解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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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交待得差不多了,顾闻白也乏了,叫卫真不必守着他,自去歇下。

    咦?这就完了?不是还有那件纱衣的事?卫真眨眨眼,却见自家公子费力地将裘毯拉起来,合上双眼。

    卫真有些忐忑,试探地道:“公子,那纱衣……”

    顾闻白没有应,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卫真只得退了出去。

    他提了灯笼,将四处都巡视了一遍,与新招的两个护院碰了头,才带着一身寒霜回到灶房,自己舀热水简单洗漱,而后回了西厢房。

    卫香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简言正在灯下算账。卫真将斗篷脱了,在火盆旁烤了烤手,才从背后揽着简言,摸着她的肚子道:“二宝今儿可乖?”这几日净是惊涛骇浪般的事情,可别将二宝给吓坏了。

    简言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今儿踢了我好几下。”院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几日二宝在肚子里,竟是也感受到了。不过,丈夫定然压力很大,是以她并没有多说。

    到底是好几年的夫妻了,从少年走到如今。卫真轻轻在妻子头上一吻,表示感激。二人静静地拥着,听着卫香呼呼的打呼噜声。

    “早些歇罢。”卫真将账本一收,拥着妻子上了榻。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二人温存了好一会,事毕,帮妻子拢紧里衣的时候,卫真忽而想起纱衣的事情来。于是他将这件事与简言说了一遍。

    话音才落,大腿就被简言拧了一下:“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切莫再提。”

    卫真吃痛,感到很委屈:“我这不是想着帮公子解忧嘛。”

    “反正你别管了。”简言缩进他的怀中,拿起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让他感受二宝正在肚中翻腾。

    卫真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不再说话。

    渐渐夜深,周遭静悄悄的。

    顾闻白方才自是假寐,卫真一走,他便在脑子里思索着,该上哪里去弄一模一样的纱衣回来。这件事自然不能与卫真再说了,他本就是吃了李遥的醋才将纱衣不问自取,又怎么会与卫真说起这等事。毕竟,那纱衣那般私密的东西,他不愿意假手他人。只可惜,自己以前对衣衫料子这些,并不甚感兴趣,只穿在身上暖和的便觉得好,质地、产地、绣工这些一概不论。

    如今可好,竟是一头雾水。

    不过,还是有点方向的,江南府一向以织造出名,往那边去问问,总是没错。

    想着想着,忽而感叹,自己常教导学生务必关注民生,以免将来做策论时脱离实际,做出的文章叫人笑话。而今一想,自己倒是没做好榜样了。

    怪道落儿总叫自己死竹子,倒有几分切实。竹子竹子,虽然挺直,但却是不知变通。

    顾闻白思虑着,想着改日若是与落儿相见,须得向她好好请教一下。士农工商,虽说商户的地位最低,可好些大商户的目光、胸襟之广,并不亚于一些大儒。

    他细细地琢磨着,终是敌不过困意,渐渐睡去了。

    四更天了,又是极冷的天色,别提是人了,便是晚上最为警惕的狗子,也窝在暖和的狗窝中,多了几分睡意。

    整个灵石镇安静极了。

    余嫂子拢着衣袖,瑟瑟地走在巷子里。素日里听得动静在院子里吠个不停的狗子,也只应景地吠了几下,便消了音。

    倒霉,可真是倒霉!她现在开始怀疑,那赌场里的人定是动了手脚的。不然她都赌了那么多回了,怎地没有赢过呢?

    她想着,想掉头回去找那些人算账,但想起站在门口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到底是怂了。之前她便听说,这地下赌坊是黄盛福开的,她拿了黄三的银两在黄家的赌坊里赌钱,那不是狼入虎口嘛。

    幸好还留了二两银钱在灶房里,不然便是连叫人挖坑埋伯年的钱都给不出。

    她心中暗暗庆幸,拐进了自家的小破院子。

    伯年死了,张家的人应是听说了,也没有人过来。不来也好,省得她还要买菜茶炊饭招待他们。不过,改日她请人在张家的祖坟里挖坑,他们不会闹什么幺蛾子罢?

    余嫂子坐在灶口里,开始琢磨起若是张家的人来闹,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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