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你心尖上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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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有多年救援经验的老手,他拿对讲机汇报了现在的位置和状况,大声说:对!我们的志愿者去救人,被洪水冲走了!人命关天,速来增援!速来!
陆珂焦急:“蒋叔,现在不能去找他吗?”
蒋叔:“水流太急!你去找他,还没找到他,咱们艇再翻了!大家都掉水里!有什么意义?”
陆珂急着去找人,可同船的其他人的安全不容她冒险。只能听蒋叔的建议,等支援力量来了再想办法。
但仍难免担忧:“蒋叔,他会没事吧?”
蒋叔答道:“会的。看你们的样子是在耍朋友?小伙子会游泳吧?”
许言臣是h市游泳比赛冠军。
但这是洪水,不是在游泳馆。
陆珂:“嗯。您刚刚说的滚水坝是不是很危险?”
蒋叔沉默一瞬,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
陆珂知道蒋叔的意思了。目光投向滚滚洪流,“一会您带孩子回去,我跟他们一起去找人。”
救援队很快赶来搜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许言臣失踪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陆珂的心逐渐沉下去,但她仍不愿放弃希望,天黑之后还在艇上。
这是她这一生度过的最长的夜。
她给陆鸣和许言臣的父母挨个打了电话,告知现在的情况。
腿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新来的救援队长发现后怒斥:“女同志怎么还在这?她这腿都快发炎了,来个人把她送走!去找队医打一针破伤风!”
陆珂咬牙拧开医用酒精的瓶子,对准伤口一股脑浇上去。
皮肉一阵激烈烧灼的痛之后,大脑反倒无比清醒。
“我不走。已经消毒了,您放心。”
“你这囡囡怎么恁固执呢?”
“被卷走的是我的爱人,找不到他我活不下去。”
她看着和猛兽并称的洪水,绝望和希望无时无刻不在抗争撕扯,低声:“我真的活不下去。”
“天亮都找不着,现在天黑了,更难。”队长说,“九三年,你蒋叔家的姑娘才三岁半,他让姑娘坐在塑料大盆里,自己去救邻居家的孩子,回头一看姑娘的盆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陆珂:“后来呢?”
队长:“村里的老人说,碰见滚水坝了,难活了。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小一个孩子……蒋叔找了很多天,在十公里外找到闺女的一只鞋。”
陆珂:“那个邻居家的孩子救下来了吗?”
队长:“嗯,他现在就在你面前。”
陆珂曾以为英雄只存在于虚构的电影和小说里。可这些活生生的人告诉她,时势造英雄。
“谢谢您跟我讲这些。”陆珂把手电转向水面,强光投射到很远的地方,“我这人一向遇强则强。我相信他也是。”
天空渐渐变成苍蓝色,里面夹杂几分浅淡的白。
雨停风止,只有呼啸的水声,橡皮艇加快速度,破浪前进。
“前面有个庙,去看看!”有人说。
那座寺庙地势较高,在洪水包围下像一座浮岛。
陆珂的目光中迸发出强烈的祈盼。她想迈步去踏寺庙的门槛,腿脚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如果许言臣在这里,从今以后她愿信神佛。
“去看看啊!”身边的救援队员见她行动滞缓,鼓励道。
太阳升起来了。
听到门口有人声熙攘,有个年轻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
他身上的橙色救援马甲脱给了奶奶穿,现在身上是她熟悉的黑色衬衫。
经过一夜已经凌乱干皱,但丝毫不能减损他如松如竹的挺拔气场。
陆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盯得她眼眶都痛了。
她先是无声地掉泪抽噎,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许言臣用冰凉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怎么了,腿疼?”
“疼。走不动。”她扁着嘴,所有的担惊受怕这一刻才得以倾诉和释放。
许言臣把她打横抱起:“破伤风打了吗。”
陆珂:“……别说了,疼呢。”
队长笑,大嗓门洪亮:“不是敢往自己腿上倒酒精吗?那时候没见你喊一声疼。”
陆珂无心和队长斗嘴,她唇色苍白,听许言臣和救援队的人交谈。
原来昨天他在被冲走不久后,找到了一块浮木,后来又发现一张漂着的门板。
陆珂说的那个被水冲走的奶奶,正抱着门板,跟他说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可以一起去寺庙歇脚。
眼下寺庙里有五个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但精神头都很足。
陆珂喝了几口水,吃掉救援队给她的巧克力,感觉僵硬的四肢有了点暖意。
队长还在吐槽她在艇上的那些决绝的言语,村民说着这寺庙是月老庙,村里想求姻缘子嗣的都会过来拜一拜。
陆珂闻言神情没有一丝波动,面前却有人蹲下,提醒她:“这里可以庇佑姻缘。”
陆珂没来由地想起艾尔皮斯山上他面无表情陪她挂锁的样子,哑声:“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许言臣:“现在信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被水泡得发胀的黑色金丝绒缎面盒子。
半蹲的姿势,变成单膝下跪。
“这是半年前在尼格尔订做的戒指。”
陆珂惊诧到不敢相信:“半年前?”
许言臣精确了时间:“对。就是百玉兰奖那晚。”
是陆珂错失最佳女主角奖,两人起争执的那晚。
“哪有戒指要订半年的……”她说着,眼睛却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
许言臣打开盒子,露出戒指的原貌:“这你得问黄时雨,她设计得太复杂。我让小陈去催好几次了,前天刚到。”
陆珂:“小陈不是失恋呢么,你还催人家给你催戒指?”
许言臣:“他又复合了,未婚妻到尼格尔随任。前天他听说你来雅西,还取笑我戒指订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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