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扫墓人-《法医宋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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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窦天宝和吴通两起案件,宋慈他们终于又将心思放回到了方玉婷的连环杀人案上。

    而此时,他们手中掌握的证据也远比之前要多了不少,也更有条理一些。

    这自然和宋慈的到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不是他在细节处取得突破,也许直到现在,安盛平和徐延朔还是毫无头绪,只能等着下一次方玉婷再作案时,才有机会寻得一丝线索。

    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现在,除了那四个神秘的抬棺人,他们重点调查的还有柳仙仙曾提过的那两个符合被害条件的人选。

    首先是那名叫翟金玉的,是一位在书院当差的书生。

    这人年岁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尚不及而立,应该和宋慈、安盛平他们年纪相仿。

    听闻此人长得一表人才,且他这书院的差事既稳定又有前途,是以成了很多人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选。

    偏偏,这翟金玉接连退了几次婚,虽然退婚的原因不明,但据徐延朔的调查所知,翟金玉每每定亲,对方都会在与他成亲前背上一些或真或假的传闻,闹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不过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也许女方还真有什么有失贞洁之处,每次退亲,那翟金玉都能狠赚上一笔。不仅他之前送出去的礼金悉数被奉还,女方家里为了压制此事,还会额外给他一笔银钱。

    随着翟金玉的身价越来越高,他非但没有因为多次退亲而走了下坡,他的婚事反倒成了长乐乡媒婆眼中最抢手的买卖,短短几年内,竟水涨船高,走势愈发凶猛起来。

    至于那画师柴峻,虽然样貌清秀,可人品极差。既骗财又骗色,这些年不知害了多少女子,却偏偏无一人告发他。时至今日,仍逍遥快活得很。

    安盛平暗暗派了人去监视这二人,因为现如今还没有找到那四个抬棺人,所以也别无他法,只能守株待兔,等那方玉婷自己送上门来,给那柴峻或是翟金玉下婚书。

    不过她究竟会不会选择他俩,又要多久才会找上门?这些对宋慈等人来说都是未知数。

    等待的时候自然也不能闲着。这期间,宋慈说他有些事需要准备。而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找一个人—一个擅长闭气且有些身手的人。

    安广和徐延朔的功夫都不错,安盛平也有些底子,但他们的脸都太过招摇,并不适合做宋慈安排的工作。而且,这三人在闭气方面,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想来想去,宋慈决定去码头寻人。

    那里有不少船家,有些人靠摆渡为生,有人则是靠打鱼为生,因此水性都不错。而水性好的人,自然要会闭气,所以在他们之中找出一位有武功底子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要抛头露面,安盛平就不便出场了。于是宋慈为首,只带了徐延朔、阿乐和福顺,一行四人一起直奔了码头。

    只是,宋慈没想到,他们刚到不久,就在人群中遇到了一个熟面孔。

    “欸,这不是恩公!”黄三川远远地便认出了宋慈,当然,也认出了那个曾经扭伤自己手腕的徐延朔。

    黄三川虽是大家口中的地痞流氓,但性格很豪爽,也知道徐延朔当时是误会了自己,倒也不像唐松唐县令一样是有意陷害他。因此他也不记仇,跑来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黄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宋慈在这长乐乡认识的人不多,而且跟黄三川也还算投缘,所以也不拘谨,直接像是老友会面一样,和他聊了起来。

    “嗨,我能来干吗啊,收钱呗!”黄三川笑了起来,自我调侃道,“我也没有别的营生,只能靠这个生活了!”

    说完,又看看一旁的徐延朔,抱起拳头,主动打了个招呼,“徐大人。”

    “黄兄弟,”好在徐延朔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上次的事,还是徐某多有得罪。”

    “哪里的话,是我莽撞了,那日我要是不跑,徐大人也不会擒我!哈哈哈哈,说起来,徐大人身手真是了得,我还想有空向您讨教讨教!”

    “黄兄弟的功夫也不错,不然怎么可能连七八个官差都近不了身!”

    他们这话入了宋慈耳中。这黄三川的武功,竟这么好?

    宋慈这么想着,不由得细细打量起黄三川来。这人皮肤黝黑,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看得出有一身腱子肉。而且此人呼吸均匀、有规律,似乎……

    “黄大哥可会水?”

    宋慈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黄三川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会啊,恩公怎么知道的?我从小就在码头边上长大,三岁就跟着我爹出海打鱼了!”

    宋慈笑了,点了点头,“黄大哥水性可好?另外,你叫我宋慈就行了,恩公不敢当,上次我也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黄大哥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没有我,也一样会没事的。”

    “欸,那可不好说!要是没有恩公,我估计早就被押进大牢,屈打成招了!”黄三川豪爽地笑了,“只是,就算不叫恩公,直接称呼名字也不太好,既然如此,我就叫你宋兄弟吧,你也别客气,不用黄大哥黄大哥地叫我,一般熟人都称呼我一声三哥。”

    “是,三哥。”

    “痛快!我黄三川就喜欢这样的兄弟!”他说着,用力拍了拍宋慈的肩膀,“我水性不算太好,不过毕竟是水边长大的,总比一般人强些吧。”

    听他这么一说,徐延朔也来了精神,“那你闭气的功夫如何?”

    “闭气?没算过,不过应该还成,我小时候还和邻居家的孩子们比过赛,每次都是我领先。”

    徐延朔大喜过望,转头看看宋慈,他也是一脸笑容。

    宋慈和徐延朔两人都没想到,这回竟如此顺利就找到了要找的人,而且这黄三川之前还和他们有过一段渊源,想来这事他一定能尽心尽力去办。

    于是,宋慈说明了来意,那黄三川果然痛快地应了。说是只等他们通知一声,就会赶过去帮忙。

    又过了几日,翟金玉和柴峻那边都还没有动静,而转眼,就快到了那方小姐的忌辰。

    之前,关于那释空也就是江鸣赫的事,安盛平已经悉数告知了宋慈,自然也包括那次不欢而散的见面,以及释空那全不配合的态度。

    只是,宋慈却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首先,方玉婷死后,埋在了离法源寺不到四里路的凤栖山,那是长乐乡的一块风水宝地,所有达官贵人死后都会争破头地想将棺木埋放在此处。

    按理说,那方玉婷变成厉鬼挖人心这件事发生后,肯定会有好事之人跑去挖坟掘墓,或是说她是妖孽,找人来作法。但奇怪的是,偏偏没有一人敢去动她的墓碑。

    据说,大家全是碍着那释空的面子。

    那释空可是为了方玉婷才舍了功名,他这种行为成了文人墨客口中的大丈夫,深闺千金心里一片深情的好男子,因此甚得推崇。所以,这十年来,总是络绎不绝地有人来拜访,甚至还有人为他写了诗词,夸赞他这种十年如一日的情操……

    更有甚者,因为那释空文采斐然,当年曾是状元,于是慕名前来,想向他求一道开过光的灵符或是一串佛珠,希望自己也能高中。

    所以,莫说这法源寺了,放眼整个长乐乡,甚至是湖南境内,这释空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要我说,那和尚心也太大了!”阿乐年纪轻,不理解,“方玉婷背叛了他,结果她死了,释空还这么维护她!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到底是他太傻,还是用情太深?”

    反正设身处地地想,应该没有几个男子能做到像释空这样。

    “他也算是个奇人了。”

    甚至连宋慈也不得不承认,这释空确实不是一般人,如果换作他,那方玉婷换作安雨柔……

    “不知这次前去,会不会遇上释空?”

    一旁的安盛平略作思索,“应该会吧?据说每年方玉婷的忌日,释空都会为她作一场法事。”

    “每年都作?”阿乐听闻后咂舌,“都爬出来吃人了,看来这法事作得尚不到位。”

    这一席话,将在场所有人都逗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我们几个大男子去,是否不妥?”毕竟人家是女眷,且她父母早就不在本地,就算已经故去了,贸贸然前去,总是有些不妥当,“这样如何,我叫上我姐一起。反正法源寺经常会有布施什么的,我姐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们偶尔也会过去帮忙,所以跟那释空还算熟悉。”

    安盛平问这话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慈,这其实也是安盛平有心撮合,希望宋慈和他姐能再续前缘。

    宋慈却不动声色,仿似没听懂一样,“你决定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姐说了。”

    就这样,转眼便到了方小姐的忌日。

    一大早,董府门口就停了两辆马车,一辆直接从董府出发,直奔法源寺,上面坐的是安雨柔和两个丫鬟,还有周嬷嬷。另一辆,则绕行去客栈接上宋慈主仆,里面坐的是安盛平。

    至于安广和徐延朔,因为徐延朔毕竟是外人,又是独身的男子,不方便跟在安雨柔身边。所以由安广跟着安雨柔,负责她的人身安全,徐延朔则跟宋慈他们同行。

    而那福顺,因为是近几年才开始伺候安盛平的,不是家生子,所以这次没有跟着。

    许是因为今日是那方玉婷的忌辰,这硕大的法源寺除了本家和尚以外,连一个进来烧香拜佛的都没有。

    马车停在法源寺门口,安雨柔在映月的搀扶下下了车。她今日穿着件素色的衣裙,头上除了那几乎日日别着的金钗外,再无其他装饰。蛾眉淡扫,唇上只淡淡地点了些口脂。

    宋慈与她,已有多年未见。

    当年最后一别时,她还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如今却已是董家的未亡人。

    当年,她梳的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才有的发髻,如今却做了妇人装扮。虽然成熟了些,但容貌几乎未有改变,似乎时光对她格外恩惠,舍不得侵蚀她那美好的容颜。

    安雨柔低着头,连看都没看宋慈一眼,由映月扶着,旁边还跟了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丫鬟,举步朝着寺门走去。

    周嬷嬷也是故人,回头看了看宋慈,虽然她慈祥依旧,但宋慈觉得她是真的老了。周嬷嬷一直待安雨柔宛若亲生,这些年,怕是没少替她操心。

    想到这里,宋慈不禁百感而生,他朝那周嬷嬷微微一笑,俯下身,行了个大礼。

    周嬷嬷看他这般,心里有了数,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跟着自家小姐上了台阶。

    “唉,你俩这是何苦……”

    安盛平站在宋慈身侧,低声叹了口气,撩起下摆,健步跟了上去,而徐延朔则紧跟其后。

    一行人分了几拨,相继跨进了法源寺的大门。

    院子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正在扫地,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放下扫把,跑进了大殿。

    他认得安盛平和徐延朔,知道他二人是大官。之前,就是他们来找过他释空师叔。

    不多时,穿着僧袍的释空便迎了出来。

    释空遁入空门多年,身上早就没了人世间的烟火气,本就生得俊朗不凡,如今更是宛如谪仙一般,周身都带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

    宋慈虽是男子,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真的宛若画中走出的神仙一般,根本不是世人该有的姿态。况且此人还才华横溢,用情极深……

    既然有释空这样的未婚夫,那方玉婷怎么会对其他男子动了心?

    她那所谓的奸夫究竟有没有,如今十年过去了,也没个实证,倒是让人不禁怀疑起来了。

    “不知董夫人前来,还恕贫僧失礼了。”

    释空没有先拜见安盛平和徐延朔,反而先向走在最前面的安雨柔行了个礼,说话时的态度不卑不亢,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释空大师客气了,”安雨柔早就有所准备,事先就想好了说辞,“是我不请自来,打搅大师了。”

    “董夫人严重了,只是……若贫僧没有记错,您不是每逢初一十五才来法源寺为董大人祈福吗?”

    宋慈站在远处听着,听到初一十五便来为董大人祈福这句话时,心头一紧。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是在乎那个人。但宋慈转念又苦涩地笑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师有所不知,这个月十五刚好是家母的生辰,所以不宜过来给亡夫上香,因此才选了今日。”安雨柔委婉道,“只是不知,今日释空大师可否方便?”

    “这……”

    释空眼中闪过淡淡的犹豫,他今日未披袈裟,身上不过是件最简单不过的僧袍,青衫白袜,叫人看着十分随和,若不是手上还拿了串玉制的佛珠,根本看不出他在这法源寺的地位有多尊贵。

    那佛珠周身翠绿,用的乃是上好的和田碧玉,就连接口处的吊坠也都做工细致,吊了条黄色的流苏,还配了个象牙的吊坠。这坠子在释空手中,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摇摆,看不清是个什么图案,但形状却像极了一朵花……

    释空今日本不想见客的,若来的只有那安盛平一人,他就会婉言相拒,不过此时来的却是他姐安雨柔。对于这位郡公府的三小姐,同时也是董家的夫人,释空一直打从心里敬佩。毕竟董大人已故去多年,这安雨柔又是富家千金出身,她原本可以留在临安的父母身边,况且她年纪尚轻,又生得温柔貌美,完全可以再另寻一门亲事。

    但她没有,她抛弃荣华富贵,孤身回到了亡夫的故乡,为他守节。

    这样的安雨柔,让释空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好,夫人里面请。”

    释空一直陪同着安雨柔走进大殿,没有回头看安盛平他们一眼,更没有打招呼。

    安盛平苦笑,想不到他一个出家人,竟会如此记仇。

    “走吧,”宋慈道,这释空既然已经进了大殿,一时三刻应是出不来的,“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那方家小姐。”

    “也好,反正没了打搅,我们查看起来也更方便些。”徐延朔也是这个意思,回应道。

    就在他们转了身想要离开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从那院子里跑出个人来。

    那人穿着件灰色的僧服,领口开得极大,几乎露出了半个胸膛,左脚上踩着只破破烂烂的僧鞋,露着脚后跟,显然是随随便便踩上去的。至于那右脚则更是离谱,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踩在地上。

    这人看起来年纪五十开外,样貌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那表情极为呆滞,而且一边跑一边莫名其妙地笑着,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仿似心智不太健全。

    “哎哟!怎么又出来闹事了!”

    方才那进去通报的小和尚此时已经回到院子里,继续拾起扫把打扫,可见了他,又无奈地跺了跺脚,有些尴尬地瞅瞅安盛平他们,“对不起,让几位施主见笑了!”

    说完,那小和尚点了点头表示歉意,然后提着扫把跑过去,想要拉住那疯和尚。

    那疯和尚虽然年纪大,脑子又不太正常,可跑起来却快得很。

    他左躲右闪,跟那小和尚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后来干脆朝着宋慈他们跑了过去,想要让他们来当自己的挡箭牌,他笑着扯住了阿乐的衣袖,躲在了阿乐的身后。

    “你……你干吗!”阿乐有些惧怕,不知道那疯和尚会不会伤了自己,赶紧拼了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小和尚也被气得够呛,索性抄起扫把的一头朝他打了过去,“别闹了!你赶紧给我放手!”

    疯和尚开心极了,搂着阿乐的脖子,把他挡在自己跟前,朝着那小和尚手中的扫把推了过去。阿乐踉跄了几步,眼瞅着那小和尚手中的扫把就要打到阿乐的身上。

    徐延朔本不想出手,此时也只好无奈地抬手拦了一下,稳稳地抓住那扫把,迫使小和尚停了下来。

    “你……你……”小和尚一边对着徐延朔点头哈腰,一边气得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帮忙!智远又在闹了!”

    听了他的喊声,后院冲出了几个小和尚来,他们有的拿着绳子,有的拿着扫把,有一个甚至还举了把锅铲,这几个人都是一脸愤怒,甚至还有些狰狞,想来他们方才一直在后院寻那发了疯的智远。只是没想到,他竟跑到了前院来,而且还不合时宜地冲撞了贵客。

    一时间,吵闹声与道歉声不绝,智远也被押了回去。

    待到他们走远,安盛平才一脸愠色地埋怨道:“实在太没有规矩了,佛门净地,竟闹得如此狼狈!”说完,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宋慈,发现宋慈拧紧了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这人有什么不妥?”

    宋慈苦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方才看到他那衣领……”

    宋慈方才好像看到那人的胸前有一道疤痕,而且那疤痕的颜色鲜红,显然是最近才有的新伤。不仅如此,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而这之中,最令宋慈在意的是,那癫僧的手腕和脚踝上还有绳索套过的痕迹,他显然是被人捆绑过。

    正想着,便见方才在那前院打扫的小和尚又返了回来,他远远地朝着他们跑了过来。一过来,就不住地双手合十,边作揖边赔礼道歉,“打扰几位施主了,方才那位是我们寺里的智远,他前些日子从山上摔下来,跌坏了头,近日才能下床,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从那以后,脑子就废了,心智变得如三岁孩子一般,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几位见谅。”

    “这位智远大师是何时进的法源寺?”宋慈看似随意地问道,“他的年纪看起来比你们都长些,不知辈分如何?”

    “这……”小和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显然愣了一下,但马上回答道,“他虽然年纪长,但是辈分低,是今年年初才出家的,在我们寺里算是最小的一批……”

    说到后面,小和尚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甚至有些含糊不清。想必,是怕他以为方才他们如此对待智远,有些不分长幼尊卑,不守规矩。

    宋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

    “怎么,你觉得那智远有问题?”待到几人出了法源寺,安盛平看左右无外人,这才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那小和尚倒是没有说谎。”宋慈答道,“那智远身上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都是不规律的,确实像是从山上滚落造成的。虽也有被人捆绑的痕迹,不过那小和尚也说了,平时都把他锁起来,怕他出来伤人,所以……”

    “算了,别为个疯和尚搅了正事!”徐延朔打断他们,指了指前方的那座山头,“前面就是凤栖山了,我们还是去会会那女鬼比较要紧。”

    车子停在凤栖山下,安广仍旧留在安雨柔身旁,所以一起过来的只有安盛平、徐延朔和宋慈主仆。

    留下车夫看守马车后,他们四个人步行上了山。

    这凤栖山虽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确实风景如画,而且山间的那条小径看起来十分干净,想必是每日都有人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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