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我-《惊落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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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冻了太久,脚底像是灌了铅,季松临连上台阶都没力气,徐尘屿立刻蹲下身,他拽过季松临手臂,把人背起来。

    “不用不用,我比你重多了,”季松临长腿一蹬,就要从他背上跳下来:“你先放我下来。”

    “不重,”徐尘屿牢牢抓紧他的脚踝,走在风雪遽然的庭院里:“我平时负重越野也是这么练的,你别乱动就行。”

    那双手抓得太紧了,甚至捏红了他的皮肤,庭院了铺面毯子一般厚的雪花,空气中起了迷蒙的白雾。

    “累不累?”走了两三步,季松临掐了下他的脸颊,却摸到了一片潮湿,他吓得赶忙偏头,见徐尘屿眼眶微红,声音发抖:“怎么了,尘屿,你先放我下来。”

    徐尘屿固执地不让他看,扭过头去:“没事,雪掉进来了,眯了眼睛。”

    季松临不再挣扎,他乖乖地趴在徐尘屿背上,下巴抵住他肩膀,双手环住他脖颈,也不在乎周遭偶尔投来奇怪目光的邻居,徐尘屿迈着脚步,走一步就留下一个雪脚印,雪声飒飒娑娑,两人如墨浓的黑发上沾满了银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落雪和脚步声响,以及一对有情人。

    电梯门打开,滚落的那锅乌鸡汤已经被保洁员清理干净,只留下一点稀薄痕迹,蜿蜿蜒蜒的油渍淌到了门槛处。

    小公寓还是一派乱象,黑胶和磁带还没来得及整理,徐尘屿将季松临轻轻放在沙发上,他走到玄关矮柜里摸索出一双毛绒拖鞋,蹲在季松临身前,帮他换鞋子。

    裤子被风雪浸湿了,冷冰冷地贴着季松临的小腿,捏在手里的脚踝冻得通红,骨头处呈现青紫,徐尘屿看着看着,那股酸涩感再次涌上心头:“你说你是不是傻,下那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一避。”

    季松临浑身没什么力气,他靠在沙发软垫,垂着眼睫地跟徐尘屿认错:“我手机没电了,怕你下楼找不到我着急,就没走。”

    徐尘屿伸手探他的额头,果然很烫,脸颊也有点泛红:“我去泡感冒药,你靠着歇一会儿。”

    季松临一把拽住徐尘屿手腕,他仰头看着他的侧影,绽放了一个近乎孩童的笑脸:“尘屿,我错了,你别生气。”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臂不住颤抖,再也无法抑制,徐尘屿转过身来,将季松临揽在胸膛,他抱着他,抱得很紧很紧,将脸庞埋在他的颈边,心里酸涩,眼里也酸涩:“没生你气,我就是……以后别这样了,万一哪里冻坏了怎么办。”

    “好。”

    季松临无力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他踌躇了很久,才轻声问:“我们的事,阿姨不同意是么?”

    沿着他的肩颈线,徐尘屿藏起自己的黯然神伤,他没说话,而是摇了摇头。

    季松临立即笑起来,声音都开心了七八分:“那就是同意了。”

    徐尘屿没吭声,还是摇摇头,季松临有点发懵,他脑袋昏沉,想了会儿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又问:“那阿姨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徐尘屿闷声说:“她会同意的,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他还是死死抱着季松临,就如同被人遗弃的小动物般,舍不得撒手。

    拥抱良久,快喘不过来气了,季松临拍了拍脖子上死命攥着他的手臂,示意徐尘屿放开,他与他面对面,笃定地说:“我知道了,你也别着急,慢慢来,多久我都等。”

    徐尘屿绷着脸,唇线往下垂,怎么看怎么悲苦。季松临那双眼睛却好似汪洋大海,波动的海浪由‘深情’二字构成,看一眼就溺进里面。

    季松临笑了,他难得顽皮地用手指提起徐尘屿两边嘴角,逗他:“你笑一笑,我喜欢看你笑。”

    手指仿佛抬着一只画笔,一点点描摹着徐尘屿微笑的模样,季松临不变的笑容里散落着细碎的光点,全部都是他不言而喻的温柔。

    徐尘屿勉强扬了点嘴角,小梨涡不深,也没了寻常的光彩。季松临夹高他的脸庞,侧脸贴过去,蹭了蹭。

    不过一夜时间,季松临下巴冒出点青色胡茬,蹭得徐尘屿脸皮发红,他鼓着腮帮子说:“胡子戳到我了。”

    “那我去刮,”说着季松临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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