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吕布抢先回道:“不知道,老爷,还请老爷指教。” 老太监却嘿嘿一笑:“老爷,老奴知道。” 吕布一愕然,这又是什么新式马屁套路? 难道不该回不知道吗? “那你说说。”李乾回过头,笑望着他。 老太监无视了吕布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嘿嘿地笑道:“这鹿鸣宴出自于‘幼幼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此乃文官们对举人的鼓励,对他们加入文官队伍表示欢迎的意思。” “非也。” 李乾笑呵呵地摇摇头:“朕怎么记得,这只取了前两句的意思?” 老太监面上一惊,急忙回道:“难道老奴记得还有错?请老爷赐教!” 李乾笑呵呵地道:“这‘幼幼鹿鸣,食野之苹’,是说鹿若是发现了食物,首先会将鹿群也叫来,大家一起吃。” “这是要让新科举人们团结起来,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原来如此!” 老太监恍然大悟:“还是老爷博学多识,老奴一辈子也比不了了!” 吕布被这一通复杂操作秀的眼花缭乱,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最近老太监老是展示这种高段位马屁操作,让吕布备受打击。 此刻他为了扳回一点颜面,急忙道:“老爷,我看这鹿鸣宴是白办了,就凭那些举人的吊样,在宴会上打起来都有可能。” “不错。” 李乾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不过有朝廷官员在,大概不会有此事。而且这鹿鸣宴也不止一种意思。” “‘鹿’字又通俸禄的‘禄’,新科中举乃是入‘禄’之始,中了举人就能当官,禄名开始滚滚而来!” “不过那些文官们又当又立,自然不会把升官发财这一类的东西挂在嘴上,所以就从诗经中选了这么个文雅的名字。” “但实际上嘛……却充满铜臭味儿。” 吕布先是听得瞠目结舌,随后急忙反应过来,知耻而后勇,高声道:“老爷当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连如此渊源都一清二楚!” 老太监不甘落后,也跟着道:“老爷学识渊博,识破了那些文官的丑恶嘴脸,当真叫他们无地自容。” 李乾呵呵地笑了笑,指了指前面巷子里的两个汉子,一抬小轿:“那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吕布转头往前方望了一眼,急忙点头:“是,老爷。” 老太监还想再说什么,可见李乾已经走过去了,只得恶狠狠地望了一眼吕布,急忙跟上。 “老爷。” 吕布从轿旁两个汉子手中接过两套圆领黑绸袍服,笑着道:“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咱们就穿着这东西混进去!” “唉~” 李乾接过自己的那一套,突然又一愣:“怎么只有两套啊?咱们不是三个人吗?” 吕布嘿嘿一笑,从轿子里拿出一套绢布的青衣小帽仆从装,指着老太监道:“老爷,这是他的!” “我?” 老太监瞠目结舌:“为什么你就是举人的衣服,我就是这个?” 吕布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儿,有你这么老的举人吗?” “怎么就没有!” 老太监大怒:“刚才我还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走进去了呢!他不比我老?” “那老梆子连路都走不顺了!我不比他强?” 他砰砰地拍了两下胸脯,表示自己老当益壮。 “人家有胡子,你有吗?”吕布瞪着他,理直气壮。 “我……”老太监卡壳了。 他是个太监,喉结都没了,哪来的胡子? 吕布冷笑一声,啪地把那套青衣小帽扔到他身上:“赶紧穿吧!快点!” “要不然人家一见你这太监举人,你就得露馅!” 老太监气的咬牙切齿,但也只能乖乖认命。 不一会儿,三人依次进了轿子中,换上了衣服。 李乾和吕布都脱下了锦衣,换上了一套举人的圆领黑绸袍,两人却都有些不伦不类的。 李乾身材修长,穿上这身袍服更显英挺。 但问题是他的年龄太小了。 能考上举人的,哪个不是做了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学问,勘磨了数十年的文章? 他这么一个年轻人混进去,实在是非常显眼。 吕布的年龄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他虎背熊腰的,那身圆领黑绸袍套在他身上都有点小,甚至能凸显出大大的肌肉块来。 不过条件也就这样,就算再不行也只能强行适应了。 老太监是最后一个进去换衣服的,他换完衣服出来后,李乾和吕布两人都是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老太监与这身青衣小帽的气质非常契合。 尤其是他刻意弓着身子的模样,简直完美。 “老爷,老奴这身衣裳如何?” 李乾难得地说了几句违心话:“有些不太合适……” “老魏你是人中龙凤,与这身衣服一搭,实在是违和。” “嘿嘿。” 老太监虽然美的冒泡,但还是道:“老爷您这次就看走眼了,老奴就是天生的奴婢命,就合适穿这玩意儿!只是跟在老爷身边待久了,才沾上了一点龙气和贵气。” 吕布却难得地没去寒碜他,而是撅着大屁股跑到轿子里一直倒腾,不一会儿就拿出了几片浓密的假胡须。 “老爷,您瞧瞧!” 吕布献宝似将其的举到了李乾跟前。 “您戴上这个再进去,保证没人再认出您来了!” “哦?” 李乾来了兴趣,接过一片胡须:“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猪鬃粘的。”吕布讪笑着回道:“老爷,没别的合适的东西了,只能委屈委屈您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 李乾满不在乎地道:“每天早晚用的牙刷都是猪鬃做的,这玩意儿能刷牙,自然也能贴在脸上。” 老太监望着这玩意儿,却感觉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大怒道:“吕奉先!你有这玩意儿,还让我穿这个?” 都沾上胡子了,太监不太监的还有什么区别?? 吕布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的天生的奴婢命,就合适穿这个吗?” “我……” 老太监气结,恨的牙根痒痒。 怎么办?好想弄死他? “鹿鸣宴马上开始,赶紧走吧,老爷。”吕布转过头,立马对李乾换上了一张笑脸。 “对,对,莫要误了鹿鸣宴,咱们走吧,老爷。”老太监虽万分无奈,但也急忙笑着凑了上去。 这里说的走,并不是指他们要从正门进去,而是走后门进去。 人家正门那边要核对这一科举人的名录。 李乾他们三人不在名录上,自然进不去。 不过吕布在华水园内也安置了内应,早就在后门处等着三人了。 进了后门,穿梭在一条幽深的林间小径中,一阵桂花香气裹着湿润的林雾打在身上。 前方光线越来越明亮,李乾脚下快了几步,走出林间,眼前一亮。 晴空万里,一汪湖水波光粼粼,浮光跃金,水波漾漾,水鸟飞掠,激起一片水花。 湖边水榭横陈,小湖对岸是成片的亭台楼阁,错落起伏,飞檐斗角,凋梁画栋。 “布都打探好了,鹿鸣宴就在那边的飞云堂。” 吕布在前方引路,越接近飞云堂,越是热闹。 飞云堂中的院子里,仆从如云,来来往往,除了这些人,就是身着圆领黑绸的举人。 由于这些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他们之间也不见得能相互认全,所以李乾等人也不担心被识破身份。 小院中陈列着一张张桌桉,举子们分成了许许多多的小圈子,聚在一起。 即便他们之间言笑晏晏,但李乾上了这么多次朝会,感觉敏锐,岂能察觉不到其中隐隐的紧张气氛? 外地举人和本地举人之间的矛盾,终究还是不可忽视的。 不过李乾今日来此的目的不是这个,他还是想听听,众多举人们对严嵩、和珅的赈灾之事是如何看的。 若是能从鹿鸣宴的官员口中听到一些意见,那就更好了。 荥阳那些大户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坐视这么一大块肥肉长着腿跑了。 但他们现在引而不发的态势,反倒是让李乾最不舒服的。 这些人早晚会对严嵩、和珅两人下绊子,早晚会对他这个皇帝出招。 在一场政治斗争中,有隐于幕后,出谋划策的、出钱后勤的、暗中使阴招的,还有在明面上,冲锋陷阵的、摇旗呐喊的、虚张声势的…… 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李乾不得不用心对待。 灾地的大户们只可能隐于幕后,而明面上能冲锋陷阵的,还是朝中的官员。 若今日李乾能从鹿鸣宴上官员口中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那简直不要太好了。 或许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严嵩所判的那件桉子已经在京城中传扬了开来。 即便是在今天的鹿鸣宴中,这也是绝对的热门话题。 “唉?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一艘三百料的大船,从荥阳开运,经了潼关渡,一路走的是广通渠,就在城东北边的京州渡卸的货!” 一个举人压低着声音,将卸货的场景描述的绘声绘色,就好像那天他真的在场一般:“三十多条汉子,听说都是皇宫禁军里出来的,从头到脚一身儿黑!最后搬到天快亮了,累瘫了十好几个,才把船卸完……” 这人还非常小心,见李乾三个陌生人过来,急忙住口,警惕地望着几人。 吕布气的牙根儿痒痒,忍不住就想上去捶他个满脸开花,但却被李乾拦了下来。 “老爷,这狗贼太过分了!”老太监也是目露凶光地盯着那举人:“估计就是这种人到处散布的谣言。” 所谓的料,就是衡量船只运力的单位,一‘料’约莫等于六百六十六斤排水量。 三百料的大船,这踏马得运多少金银? 你吹牛比还真不用上税! “咱们再走走。”李乾轻轻摇摇头,这才见识了几个? 总得听听大多数人的想法吧? 几人到处转悠,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 “听说那个叫刘试堂秀才的,都要跑到京城来告状了!” “我就是荥阳的,严相真是青天大老爷没跑了,这刘试堂就是个王八蛋,要是让我撞见,非得打他一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