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不错,就凭严相把地判给百姓,没帮着那刘试堂,他就是大清官,真正的奸臣,还是那和珅!” “听说和珅在济阳县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唉~你说这当官的和当官的之间的差距,真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要是咱们大乾都是严相这种官就好了……” 李乾听得满头黑线,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继续往前走。 “昏君当道啊,竟然派这么两个奸佞下去当钦差,名为赈灾,实为搜刮田产,与民争利!这分明就是不给灾民活路啊!” “不错,我也听说了,人家刘试堂本来是良善人家,但那原武知县胡宗宪却不是什么好东西,搜刮民脂民膏,欺上瞒下!听说他要强抢刘试堂的女儿,没有得逞,这才贿赂严嵩,革除了刘试堂的秀才功名!” “上有昏君,下有奸臣!大乾迟早要完……” 李乾听着听着,突然眼睛一亮。 原武知县胡宗宪?? 只是他刚刚停下脚步,人家就警惕的不说了,这让他颇为郁闷。 往后再走了几个人群,都是如此。 他们三人相貌陌生,就算人家真的在聊着什么敏感话题,见了他们几个也会停下来的。 就在李乾郁闷无比的时候,突有一阵一阵喧闹声从门口传来。 “解元郎来了!解元郎来了!” 李乾闻言,心情一下子好了几分,也转过身子望过去。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国字脸,厚嘴唇的男子,面带着温和的笑意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乾特地了解过,今科京城考场的解元还是个熟人。 此人是荥阳郡守颜杲卿的从弟,名为颜真卿。 当然,这个熟人是指,李乾知道他,他却不认识李乾。 解元颜真卿一来,一下子成了在场众多举人的焦点,众人纷纷围上去道贺,场面异常热闹。 “诸位年兄同喜……” 而颜真卿举止有度,谈吐不凡,短短几句话便让许多初次见面的举人为之折服。 但也并不是所有举人都喜欢他。 颜真卿是京城永寿县人,这个出身就决定了,他是一部分人的朋友,也是另一部分人的敌人。 “哟!这不是颜郡守的弟弟吗?”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荥阳开过来的大船上,想必也有颜郡守的一份儿吧?” “现在可能都进了礼部的账房里了……” 场中的气氛骤然一僵,只因这话太过恶毒。 有颜郡守的一份,是说颜杲卿应该贪了不少财宝,也运回了京城家中。 而礼部则是负责秋闱的部门,说那些东西都进了礼部,也在暗指颜真卿的解元是花钱买来的…… 李乾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人群也纷纷散开,露出了一个身材瘦弱,丁字脸的举人。 李乾眉头微微皱了皱,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已经认出来了。 这人就是那天晚上,平康坊红烟楼前,跟在黄巢身边的一个举人。 丁字脸举人见人群散开,脸色一变,就要退开。 “且慢!” 颜真卿盯着他,沉声道:“这位朋友不妨说清楚,什么荥阳的大船!又有家兄的一份什么,进了礼部! ” “你……” 丁字脸举人似乎极不适应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一变,于人群中左右张望着。 但此时此刻却没人站出来给他帮腔。 “还能是什么!” 丁字脸举人后退了半步,强撑着气势对颜真卿道:“在场众多同年,谁心里不清楚?” “别人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朋友你既然说了,想必最是清楚。” 颜真卿目光沉凝,缓步向丁字脸举人走去。 “我……”丁字脸咬着牙,高声道:“不错!我就是清楚!” “就是你哥哥发的大船,装满了金银财宝!” 他还没蠢到说严嵩、和珅的金银财宝。 有些话私下里说说还可以,明面上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把话说出来之后,丁字脸举人似乎也有了勇气,挺着脖子对周围道:“难道诸位同乡不知道吗?” “这大臣行贿之事,在京城中早已是人尽皆知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出了一道道嘈杂的叫喊声,附和的举人竟然达到了半数之多。 “不错,奸佞当道,国之将乱!” “大臣行贿圣上,自古未有之奇事也,没想到竟在国朝上演!” “一船什么?自然满是民脂民膏……” 丁字脸举人似乎也没想到在场大半举人都支持自己,登时上前半步,得意洋洋地望着颜真卿:“见到了没?哪个同年不知此事?” “郡守搜刮一地,进京行贿谋官,此乃谄臣也!” 颜真卿脸色黑如锅底,高大的身材不断上前:“如此污蔑家兄,你可有实证?” “你可至荥阳,亲眼见他搜刮百姓?你可亲眼见他开运大船,装载金银财宝,发往京城?” “何须亲眼所见?” 丁字脸举人稍稍退了半步,冷笑着道:“入耳所闻,皆是如此!” “你是听谁所说!可否报上名来!” 颜真卿却步步紧逼:“叫来此地,我与他对质!” “我……” 丁字脸举人面色僵硬,不得不再退一步:“荥阳的百姓们都是这么说!” “是你奶奶个腿儿!”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说这话的自然不是颜真卿,而是方才李乾所遇的那个荥阳举人。 他脸色涨红,从后方冲出来,一脚踹在那丁字脸举人的屁股上,差点将此人踹飞出去。 幸好颜真卿躲的快,否则这人就要撞在他身上了。 “老子就是荥阳的,颜郡守就是个好官,我们荥阳人都知道!你这屁话是从哪听来的?”来自荥阳的举人似乎还不解气,气的脸色涨红,走上去就要继续以拳脚质问他。 人群最初一滞,随即立刻骚乱起来。 颜真卿急忙上去拦住此人:“兄台且慢,不要动手!” “你凭什么打人!” “大胆狂徒,鹿鸣宴上竟敢行凶……” 呵斥他的人几乎都是方才帮丁字脸说话的举人,此刻围在丁字脸举人身边,满脸怒意! 但另外小半数人却操着一口京城官话,同他们争辩起来:“此人胡乱造谣,毁谤朝廷命官,如何打不得!” “不错,人家荥阳人都知道颜郡守就是个好官,此人是哪里来的……” 一时间举子们分成了两派,针锋相对,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不过一群京城举子们却占了上风,因为他们占着道理。 “你是否去过荥阳,又是从何处听来的搜刮之说!” “人家荥阳人自己都说了,可见你这小人就是凭空捏造的颜郡守搜刮之说!” “不错,所谓大船运钱一事,并未被证实,不过凭空臆测而已!如今天子性情简朴,不喜奢华,又怎么可能接受大臣的贿赂……” 丁字脸举人本来就被踹了一脚,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此刻谎言被戳破,脸色苍白无比。 连同支持他的一干举人都哑口无言,气势挨了几头,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了。 老太监和吕布方才听了举人们的一顿言辞,都已经快被气炸了,此刻在外围望着这一幕,脸上纷纷笑开了花。 “老爷,这些举人还是蛮明白事理的嘛!” 老太监笑呵呵地道:“天子自然不会稀罕大臣们的仨瓜俩枣。” “不错。” 吕布也笑着点点头:“有这么些明白道理的举人,想必京中的谣言很快就能澄清!” 李乾望着人群中的颜真卿,还有那个踹人的荥阳举人,欣慰地点点头:“我就说嘛,不可能所有人都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这都是可用之人啊! 正在颜真卿等人气势正盛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铛铛的锣鼓声,还夹杂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地一声,飞云堂的院门被撞开,呼呼啦啦地冲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手持钢刀的官兵。 吕布神色一凝,急忙挡在了李乾身前。 “都住手!” 一阵高喝自门外传来! 一群身着青袍、绯袍的文官神色紧张地跑了进来,扫视着院子里面的举人。 见几乎所有人都衣衫整齐,只是神色激动,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看来还只是停留在嘴炮上,没有动手啊! 为首的一个绯袍老头瞪了身旁报信的仆从一眼,就是胡吵吵几句,以前哪年没有?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尔等为何喧闹!” 一个青袍官上前一步,皱眉盯着人群中的丁字脸举人。 他那漂亮的圆领黑袍上已经沾了一身浮土。 李乾远远站在后方,一眼认出了这人。 他就是京兆府推官,何铸。 “回大人,学生被人打了! ”丁字脸举人高声哭诉,他身边的那群举人见状也纷纷附和起来。 “大人,有人在此鹿鸣宴上动粗!” “幼幼鹿鸣,本乃文雅之地,都被此人玷污了,请大人严惩此獠……” 另一边的京城举人自然不会惯着他,也纷纷扯着脖子告状,而且他们告的更狠:“大人,此人诽谤朝廷命官,胆大包天 !” “捏造是非,毁谤官员,污及圣上!当革除功名,发配戍边……” 一众官员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讨论的啥,登时脑袋就大了一圈! 这么敏感的话题,我们都不敢聊,你们就踏马在这嗷嗷吵?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