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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缓缓而道。
“那时百姓怎样,祭司也怎样。士兵怎样,将领也怎样。仆人怎样,主人也怎样。婢女怎样,主母也怎样。买物的怎样,卖物的也怎样。放债的怎样,借债的也怎样。取利的怎样,出利的也怎样。”
“地上居高位的人也败落了,地被污秽感染,住在其上的显为有罪。地上的居民被火焚烧,剩下的人稀少,且分不出自我。银链折断,金罐破裂,瓶子在泉旁损坏,水轮在井口破烂。”
“那时新酒悲哀,葡萄树衰残,心中欢乐的,俱都叹息。击鼓之乐停响,宴乐人的声音完毕,弹琴之乐也止息了。人必不得饮酒唱歌,喝浓酒的,必以为苦。荒凉的城拆毁了,奏乐的琴扭曲了。各家关门闭户,使人都不得进去。一切喜乐变为昏暗。”
这是缓慢、低沉而悲悯的语调,像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种回响。
又像教堂格外沉厚的不同于往日的钟声,仿佛一敲之下,它非但不上扬,反而向圣城的土地下方落了下去,一直往地心沉没。
“但你们要始终坚固,永远为上主的威严,提稳你们手中的灯,照亮那些启明的馆所,守住你们心中的艺术之光。”
“你们必听见从地极有人歌唱,说,权柄归于行强暴的人。我提前却说,他消灭了,他消灭了,他们有祸了。诡诈的行诡诈,管辖人的必坠入陷坑,从陷坑上来的必被网罗缠住。因为天上的窗户都开了,地的根基也震动了,假师傅们必被聚集,像囚犯被聚在牢狱中,多日之后便被讨罪。”
“求主不要动怒,让我最后再问一次。”教宗却似带着几分释然之色地又开口。
“那么既然预言为真,被称作‘正午’的时刻,恐怕就是《启示录》中所记最后的日子”
“既然今后诸多患难,那时拉瓦锡师傅却是否能与我们同在?就像上主的恩惠,圣灵的平安,福音的感动,常与众圣徒同在的日子?”
这是雅努斯人更关心的问题。
或许他们最在乎的不是灾难本身,神圣骄阳教会几千年功业,不知经历了多少天灾人祸,和多少神秘世界的动荡,就连居屋之上的阴谋纷争,也是时不时显现,牵连到底层淤泥世界中的生灵。
他们希望的是圣拉瓦锡能始终与雅努斯同在,不再像之前那样,短暂地行走又离去。
“我的日子比梭更快,都消耗在宿命与奔波之中。”
范宁闻言却摇头,淡淡一笑。
他一片一片区域地、一位一位身影地,扫视在场的信众。
“我的生命不过是一口气。我倒愿为你们祈祷,相信劫难之后会有福乐,但我这里的眼睛必不再见福乐。”
“观看我的人,他的眼必不再见我。你们中会有人留念,并奏响我的乐章,我却不在了。”
众人静静听着,身影忽然在微微颤抖,教宗的身子也变得有些僵硬。
“各样事务成就,都有时候和定理。世人的苦难,重压在他身上,将来如何,谁又能告诉他呢。”范宁与雅宁各十九世的悲恸眼神交汇,却淡笑着感慨一声,“无人有权力掌管生命,将生命留住。也无人有权力掌管死期。这场争战,无人能免,邪恶到头来也救不了那些好行邪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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