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鸿固原-《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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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永清又绕着这块田走了两圈。不时,竟真有一个皂衣小吏模样的人领着三四个随从步履匆匆地跑了过来,起先都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们衣绸被锦,相貌不俗,不知是哪家贵胄出游,便转开了笑脸,好声劝道:“此处乡野,实在不宜二位贵人游赏,再往北一里有一短亭名鸿阳亭,是鸿固三景之一,鸿阳落雁,不如二位往那处去?”

    却没有人理会他。

    许长歌眉目神色淡淡,未置一语。

    永清霎时明白,轻轻哼了一声:“你连犯三回我家郎君先考之讳。”本是借题发挥,但细想却觉得好笑,许父讳鸿,这处地界又叫鸿固原,是怎么都脱不掉的。

    她这声哼得娇,许长歌不免侧目,眼底笑意差点忍不住。

    “你们——”小吏想了半天哪个字他重复了三回,一想到是个鸿字便觉得这两人没事找事,本想发怒,扯出上头的旗子狐假虎威,却觑见许长歌腰间青绶,脸色顿变:“在下有眼无珠,还望尊驾恕罪。”他又疑道,“不知是哪位京中使君,可否是为着……那事而来?”

    许长歌的印绶虽予小吏以威,却又让他起疑——看来宦寺早安排了下去,这些人皆是守在此处,提防着此事闹大的。

    那小吏又殷勤问:“尊驾可是三辅府君?”

    西京之地,不似朝京,二千石官吏屈指可数。京兆尹年逾六十,右扶风和左冯翊也和他年岁对不上,许长歌扫见他眼中疑虑,尚不想正面与刘骑为难,便道:“羽林中郎将。”左右算来,唯赵都与他齿序相近。

    “原是赵中郎。”那小吏笑容愈谄媚,谁不知宠妃赵昭仪的侄子。

    永清扯住许长歌的袖子,佯怒道:“每回和你出来都这般无趣,动不动就被人拦下!就连出来游个春也是,你这二千石的中郎将做得还不如胥吏可得自专,如今闲野漫步,此处分明无主之地,却还有不长眼的乡吏硬来轰人,我不依了。你把他们都给我弄走。”

    她天生一派的颐指气使,把小吏看得一愣一愣。

    “卿卿勿怪。”许长歌眼底笑意浮起,四个甜腻至极的字从他口中说出,永清只觉耳畔一酥。

    “不就是块无主之地么,”她瞪了那小吏一眼,“你把它给我买下来!”

    永清自然记得许长歌身无分文,但她笃定,出了这般通天的事,这块地是不会再被倒卖了。

    而许长歌,只需要无限柔情地唤一声:“卿卿——”便成了一个惧内的男人。

    眼看这样一出闹剧,小吏全然松懈下来,笑呵呵道:“阁下不知,此处乃是王田,实在是不可通卖的。”

    王田。燕室的王田。

    永清眼里一沉。

    怪不得,刘骑不许细查,怪不得,那群宦寺敢直接把阿离父亲下狱。

    她仍维持着娇蛮的口气,向许长歌道:“你少教别人来一同诓我,看那旁边耕作的,不都是些布衣粗人,王田,明明是少府直理的,这我还是省得。我不就想要个别院么,拖了这些日子,还在哄我。”

    但她刚去扭许长歌的袖子,抬头便见许长歌的眼神也不对了。

    小吏笑道:“自致唐三年以来,王田皆出赁与民,贵人所见,不过是租田的农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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