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七夕夜-《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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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前方有一个颀长的影子斜倚着墙壁,微微弓着身,如玉山之倾颓。
难道是。
她举起行灯,缓步靠近:“许侍中。”
犹隔几步,一豆灯芒照见许长歌沉浸阴影中的脸庞,朱色朝服被阴翳之处,如血迹干涸,殷殷暗色。他抬头,向来云淡风轻的眸子隐含悲意,一映出她的身影,又仿佛被灼伤一般,蓦然闭上,侧转过头。他胸口起伏,仿佛是深深屏息以后,才回应了她:
“公主……”
这已不是石榴丹朱开遍的时节,整座宫廷纵是不见花木之处,也可以闻到淡淡的木樨清甜。但此处不仅有若隐若无的木樨花气,还有一股有些熏人的酒意。
“侍中饮醉了?”两弯远山黛色颦起,她上前一步。今夜皇帝在清凉殿宴请近臣和湘阴侯世子,想来他自然也在其列,却不料能喝成此等情态。
谁知他却挥袖制止,脚下踉跄一下,似有些不稳:“别过来。”
从未被他以这样生硬的语气拒绝,永清僵住了。
许长歌抬头,入秋了,他的小公主仍是罗衣薄衫,夜风轻轻曳起她的裙裾,仿佛她随时将乘风归去,她眸中潋滟的不再是溺人秋水,而是惊惶茫然,这样的惊茫落入他的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对不起。”清烈醇酒让他的声音夹杂哑意,这三个沉痛的字更是直直地坠了下去。
永清几乎没听清,又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句话一脱出口,他仿佛就谅解了自己,突然握住她持着行灯的手,微微泛红的眼眸转向那跃跃明光的灯焰,几丝散落的碎发落在他眼前也不顾,只沉吟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侍中此夜为何如此不乐?”她感觉左手腕是被他紧紧钳住,力道几乎没有分寸。
“永清。”他倏然又加重了手中力道,一把拉近了她,也不顾行灯坠在地上。
心脏仿佛就在耳膜旁跳动,她来不及惊讶,一切反感或试图挣扎的想法都被他悲伤的眼神溺毙。好似也不止是怜悯他的悲伤,她好像从来就不能长久地拒绝许长歌。
“你会厌恶我吗。”被酒意折腾得颠倒糊涂的思绪,终于抽出一句勉强折衷的问法,他却有些可笑地自答,“你不会的。”
“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事?”永清突然冷静,疑道。
这句一针见血,将他血液中的醉意都放干了,萧瑟秋风瞬间灌进来,他也蓦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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