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世态炎凉众生相-《薄情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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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放心,我们的药,都是平价药,不会让老百姓吃不起的。”
听到这话,小伙子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啜泣道:“谢谢你,你是活菩萨啊。”
“兄弟,你这就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
姥娘还在病床上发出无意识的声音,她嘴部无意识地圆张着,奋力用嘴呼吸——入院之前,她的肺部ct显示,肺部呈毛边玻璃状。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半月以来,她无法再去做ct复查,医生也还不能对她目前的肺部状况做出判断。”
“心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心内科医生告诉我,暂时没有猝死的风险。她的肺部被病毒攻击到何种程度?是否患上了肺性脑病?但面对这些问题,医生无法回答。我跟我妈说,姥娘每天都在变好,但其实我非常焦虑。对于很多认知以外的东西,舅舅们习惯性地抗拒。比如一进医院,医生说输蛋白吗?上呼吸机吗?用阿兹夫定吗?再想想,他们的第一反应全部都是抗拒。可到后来,医院里连白蛋白都供给不够,姥娘蛋白很低,几天没能输上。我爸不得不挨个药店跑,最后找到两瓶,一瓶550。老板说,昨天进了100瓶,卖的就剩20瓶了。”
“后来,小舅掀起姥娘的被子,几乎每次都会叹息,他说以前从没发现过,姥娘的腿瘦得只剩骨头了,细得几乎一只手就能握住。有一天我在倒尿袋,听到有人在吸鼻涕,一抬头,二舅握着姥娘的手,涨红着脸抽泣,额前露出灰白的头发。怪我们,没知识,送晚了。舅舅们都是普通职工,当年子弟包分配时进去的。”小伙子继续说道:“我也在为自己没能过早介入而自责。这段时间,我脑子里全是那些药名,做梦梦到的也是这些。人在焦虑的时候,就觉得总得做点什么。从沪上回来时,我先花5000块买了一瓶阿兹夫定。几天后,买了黑市的特效药,两万块。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仿制药成分造假的消息越来越多,没敢给姥娘吃。”
“其实,那时候朋友那里有渠道可以拿到一盒特效药,但面对十万以上的价格,我犹豫了。前些天晚上,医生第二次把我们叫到走廊上,说还是做好心理准备。那天夜里,尽管很清楚这药的最佳服药期是感染后五天内,但我想还是要试试,就托朋友找了渠道。但最终,药还是没给姥娘用。一天凌晨五点,她血氧突然骤降,胸口卡了一口痰。叫来的医生和护士看上去显得无措,那口痰最后是二舅硬拍出来的。看到这种情况,我们放弃了用药。我查过这药的副作用,怕如果出现血栓之类的意外情况,医生处理不了。”
据小伙所说,他在网上查了很多危重症的治疗信息,一点点拼凑,把他姥娘的情况写成文档,给很多朋友发去,希望可以咨询到一些有经验的医生。有天凌晨,他在网上看到一位医生分享重症治疗情况,就在线上问诊平台上发消息,但最终也没被接诊。
他每天都会输入很多次姥娘的身份证号,查询姥娘的化验数据。每刷新一次,紧张得像查考研成绩。可看到数据,又会陷入新的困惑。
“有天我差点跟护士吵起来。她说,现在的人就爱在手机上看病。我说,如果你们经验足的话,谁还去查呢。”
病房里,多数是形销骨立的老人,还有疲惫的中年人,他们蜷缩在走廊和病房的陪护床上。最近,医院里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她一瘸一拐地,以每天5块的价格向家属出租陪护床,供不应求。
李睿从楼梯间门上的玻璃看出去,见她又兜了几个生意,尽管这些生意盈利不高,但她依旧很开心。
只是,这种开心的代价,是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的。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也难免会感染,也有一天要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但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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